无题

刚入夜，高架下的风凉飕飕的。两人登上了副都心最高的瞭望台。

穿过马戏团似的帷幕，城市的全貌印入眼帘。这不是一个拥有鳞次栉比天际线的城市。

但在暮色四合的当下，更远处的大楼闪烁着的红色警戒灯，渐渐连成一片。楼房摩肩接踵，紧紧排到城市边缘，一直连到天边。

第一次踏上纽约的 1900 眺望着的，那连成山，连成海的摩天楼，在夕阳余晖中，像沉默的巨兽。城市排出的废气，是沉重的鼻息，化成乳白色的水雾，逐渐向上飘散，消失在火烧云的金边后面。

或许傍晚时分的纽约，和刚入夜的这座城市还有那么一丝相像。

贴近玻璃，高楼很远，近处的街道有的车流稀少，显得暗；还有些是流动的光河，伸出手像是能碰到城市的脉搏。暗处与亮处连起来，变成了斑驳的色块。头顶的小灯淡淡地投在眼前，给一切罩上朦胧。这玻璃，是个巨大的水晶盖子。车流，房屋，高楼，霓虹灯流，分散在城中黑黢黢的空地，都被缩小了罩在流光溢彩的盒子里，像是一份迟到的礼物。

那个顶端似方尖碑的建筑，顶上的避雷针指着夜云。前方的云层之间，有颗挺亮的星星。眯眼看，那星星忽明忽暗地闪着光，移动着，就要消失在一大块云里了。

「星星在动诶！」

「不不不，是云在动。」

2019年2月17日 凌晨4点半前后 失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