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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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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的習慣性悲傷:3個10年在巴士上的飲泣

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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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在巴士上,想起他,她,甚或是無名的他們,也因為政治檢控而進入了牢獄。想起了很久很久已不想再看到的港聞版,再次看到如刀的文字,且違背良心的嘔心獻媚(特別是東施之媚)。

那年,也許十歲。在某一個角落,媽媽飲醉了在大吐特吐,我為她的辛苦感到害怕及困惑,她已不是第一次醉,我一次又一次地叫她不要飲那麼多,但是她心中的苦似乎比肉身來得大。然後,她另一位已飲醉的友人,走來跟十歲的我投訴,為何我不講理?為何我不願意讓媽媽有放鬆的時刻?她在平常工作及照顧我的生活上已經很累,實在需要靠飲酒的時候放鬆一下。我那種對媽媽的愛和關心成為了別人的一種指責。當然現在長大了,再看一下,就知道那只是另一位已經醉酒的人的無心之言,但是那時的我,還是默默地在巴士着啐飲着自己的眼淚,雖然一直明白,眼淚是沒有用的,但是那一程車,真的停止不了眼淚的落下,旁邊那一位陌生的乘客,也有一點不知所措,但是很感謝他的靜默,令10歲的我有一個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好令我明白為父母的眼淚,流後也不是無用,也許可以釋懷。

再來,約是在社會工作的四五年後,在一間廣告公司工作至10時左右,面對客戶的無理要求,好像缺乏了拒絕的能力,面對天天的加班,好像只能不斷接受,再加上那時的工作,沒有什麼成品可言,整個人好像只是企劃裏面的一顆齒輪,當你有錯誤的時候,大家就會發現了指責的對象,但是當你正常表現的時候,嘉許也輪不到你。那天,又是一個加班的晚上,在巴士上突然聽到五月天的尚未崩壞的地方,儲存已久的眼淚,一觸即發,悄悄的畫過了面頰滴入口內,再一次感受到眼淚的無用。但是,卻是因為那些淚,我放棄再以逃避的方式面對自己的生命,選擇再一次掌控自己的生命。

今年,再一次在巴士上,想起他,她,甚或是無名的他們,也因為政治檢控而進入了牢獄。想起了很久很久已不想再看到的港聞版,再次看到如刀的文字,且違背良心的嘔心獻媚(特別是東施之媚)。突然悲從中來,原來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做到,或是能夠做的,已做了,但是仍然不能改變什麼。一個原來那麼可愛的地方,在一班不愛這地方的人掌控下,原來是那麼可怖。

這一次,這一時。抱歉,我仍未能想到出口,未能釋懷。在此略略一記,認同自己的痛,不可忘記,不可淡然。雖是習慣性悲傷,但是也是未能放棄自己的意志和原則,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願您我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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