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習慣:做白日夢
文|Yu Hui
難度:★★☆☆☆
我們小時候最常做的活動,很可能就是發白日夢。但是,我們從小到大都卻又給教導不要做白日夢,要面對現實。做白日夢,彷彿成為了「不切實際」的同義詞。然而,想深一層,白日夢真的只有負面功能嗎?白日夢帶給我們的,真的只有空中樓閣,跟所謂的現實全無關係嗎?
德國哲學家胡塞爾在他研究想像力的手稿中,提到想像力有兩個特點。一方面,我們的想像世界與知覺經驗世界有着不可逾越的洪溝:想像出來的東西,就算再活靈活現,我們也不會和現實混淆。誰也試過發白日夢吧?在白日夢中,我可能成為百萬富翁、可能天生神力亦可能妻妾成群,但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馬上就把我們拉回來現實之中 ── 回頭一看,是怒目而視的上司。想像之所以只是想像,正因它脫離了現實。
另一方面,胡塞爾又認為,想像力所呈現的東西,與我們現實世界的經驗又有某些相似之處。我們所想像的獨角獸,不也和現實世界中的馬有幾分相似嗎?我的白日夢雖是虛幻,但不也可說是一種沒有成真的現實嗎?「圓的四方形」是荒謬的,因為它不可能在任何經驗中出現,但我們的想像、我們的白日夢,卻總有幾分現實的元素,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虛構的經驗。想像之所以能是想像,正因它模仿了現實。
胡塞爾於是指出,想像力能夠給予我們「可能性」。活在知覺的世界中,我們看到、觸摸到的,是種種「現實」。可是,在想像的世界,我們卻看到模仿着現實,但又脫離現實的東西。想像的東西不在我們知覺中呈現,卻又借助我們的想像力,以「可能性」的姿態降臨 ── 我們想像的,不是完完全全荒謬,而是沒能或未能成真的現實。
做白日夢,就是想像力的一種表現(甚至是最常見的表現)。在白日夢中,我看到了平日不可能看到的東西,能夠經歷種種在日常生活限制下不可能的經驗。透過做白日夢,我們獲得了喘息的空間,在一個不被現實打擾的世界中,觀賞一齣齣從沒上演的電影。不止如此,在這個想像的世界,我們看到這個現實世界的另一面:我真的可能成為百萬富翁,只要我投資得宜;我真的可能力大如牛,只要我努力健身;我真的可能妻妾成群,不過我先得移民他國……無論如何,白日夢總能揭示現實的各種可能。
這樣看來,做白日夢也有它的正面作用。雖然白日夢的想像不是現實,但一個習慣做白日夢的人,藉着想像的力量,卻能發現現實的種種可能。這些各色各樣的可能性,為我們提供了看待生活的新角度。
*原文曾刊於好集慣
Yu Hui
無法容忍自己的平庸。興趣是了解比自己聰明的人想了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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