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擺攤遇到的人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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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攤時常常遇到有趣的人事物，不記錄下來一定會忘記。編號（一）是想督促自己每次擺攤完都寫一篇，希望會有（二）、（三）、（四）。

1. 不拿的人，與拿走的人

家裡帆布袋太多，所以這次免費商店我帶了一個 TENGA（日本情趣用品品牌）的帆布袋去放。有個男生看見，揣著奇妙的笑容問我：「你知道這上面的『TENGA』什麼意思嗎？」

「那是一個日本的情趣用品品牌，你會介意的話就不要拿沒關係。」

「那我還是不要拿好了，哈哈哈⋯⋯」

過一陣子，一個講話特別字正腔圓的女生看到這個袋子，問我是否能拿走。

「當然可以！但我要跟你說一下，這上面是一個日本的情趣用品品牌名字，介意的話就放回去沒關係。」

「哦，沒關係，我想我可以把它洗掉。」

她謝過我，拎著袋子悠哉離開。

2. 全部拿完的人

在政大擺了三天攤，第一天的免費商店區就遇到掃貨的人。

「這全部都可以拿嗎？」

一個小孩樣的阿姨大聲問我，語氣有些稚幼。

「可以啊，有需要的話都可以拿走！」

「真的喔？」

阿姨一邊說著，一邊把免費區的東西全部放進包包。

「旁邊的袋子也可以拿喔。」我指著鈕扣處生鏽的聶永真帆布袋。

阿姨看看袋子，又看看我，眼睛瞪大。

「哇，那你人真的很善良欸。」

說完她立刻拿起袋子。我暗忖對方或許是有智能障礙的人也說不定。

即使不確定阿姨是否真的需要這些東西，但我還是替她把所有東西放進袋子裡。

「謝謝你喔。」阿姨提著鼓脹的聶永真帆布袋，心滿意足地離去。

3. 似乎想偷偷拿走的人

晚上九點多，校內學生人潮漸減，倒是多了一些來散步的校外居民。

攤位上沒什麼客人，我無聊地東張西望，瞄到攤位後有個正在講電話的老太太。

老太太走路很慢，講話內容也不清不楚。我盯著她緩緩從我這邊移動到隔壁攤，隔壁顧攤的女生正在和其他人聊天。

老太太移動的速度還是很慢，我看著她徐徐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條圍巾。

——等等，那條圍巾是誰的？

我感到有點不對勁，連忙跑去戳戳聊得正嗨的隔壁攤主。

「地上那條圍巾，是你的嗎？」

「是啊！」

「呃，你看後面⋯⋯」

她這才轉頭，「欸！？」

我回到攤位，看她和一臉茫然的老太太對質。老太太依然在講電話，她慢慢地鬆開手，沒有一句爭辯就還回圍巾。

「真是太謝謝你了！沒有你我的圍巾就被幹走了！」隔壁攤主激動道。

「不會不會。」

我想再找找老太太的身影，卻發現她早就已經走入黑夜的校園中，不見蹤影。

4. 這次不全部拿完的人

擺攤第三天，我又遇到第一天的掃貨阿姨。

她經過攤位時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了一次：「這都可以直接拿嗎？」

「可以喔，有需要都可以拿。」

「那你有沒有袋子給我裝？」

「我、我找一下喔！」

好不容易找到袋子，我仔細地確認她要放入的物品項目。

「這個盒子要嗎？可以裝禮物或蛋糕。」

「好啊。」

「這個皮帶要嗎？可以裝飾衣服。」

「好啊。」

「那這個呢？」我拿起一本 2017 月曆，偷偷期待掃貨阿姨的回應。

「這都過期了⋯⋯」掃貨阿姨皺眉，搖搖頭拒絕。

連掃貨阿姨都不要的話，那這項物品大概真的沒有人會拿走了吧。

我開始煩惱收攤時要怎麼把月曆塞進爆炸的行李箱。

5. 拿走那項物品的人

「這個圖案好漂亮，真的可以拿嗎？」

我抬起頭，看見一個氣質優雅的阿姨指著那本 2017 月曆，雙眼愛心。

「可、可以啊！但那是 2017 年的囉？」

我戰戰兢兢，深怕對方失望。

「沒關係啊，這個圖很好看，我可以另外撕下來。」

「好、好，那請拿走吧！」

「謝謝～那我拿走囉！」

阿姨走後，我仍不敢相信這一切，恍若置身夢中。

「果然什麼樣的東西都會有人喜歡呢⋯⋯」

（《ooff》（休業日記）是一個 24 歲待業人士所寫的日記，內容就只是記錄自己最近在做什麼、在想什麼而已。原文發表於 2018/1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