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3】D5 | 透過眼睛觀察，看見彼此的真實

第五天（7月5日）

記一個在親密關係中感受到「被看見」的時刻。

獻給我的好友I，祝你前程錦綉，可嘗試享受生活，國外交流盼一切順利。

「是啊，我看到，你的努力和堅持。」

這是我在一段親近但嚴格來説不算是親密的關係裏，最讓我深刻「被看見」的時刻。

能與I相識是一件奇妙的事。我和他沒有任何生活圈子的交集，年紀又比他大幾年，我很難想像自己有機會認識I。

那是十六歲的我無意或天意之中認識了少我三歲的I。在一個名爲「大哥哥及大姐姐」的計劃裏，我被領袖生組織分配要關照四名中一的男孩子，他們分別來自普通及能力欠佳的班別。我是不情願的，因爲對上的一個年度，我是被分配去關照三名來自精英班的女孩子們；收到此則消息，當然是「晴天霹靂」，隨後是一頭霧水。搞不懂組織的分配系統哪兒出了問題，需要我硬著頭皮去接受要「接收」五名中一男孩子。

另一個不情願的原因是：我從初中便待在第一或第二的精英班。對於普通或能力欠佳的班，我是沒有任何親身經驗，理所當然地，會在本能上抗拒要面對未知的人事。

不出預料，當我看見他們（包括I）並與他們相處時，我稍稍明白「能力欠佳班的同學」的狀況，以一句來形容，就是「日新月異」和「層出不窮」。我無法預測他們能夠有的狀況，比如搗蛋的程度；同樣，我無法預測他們能夠有的反應，比如不適當的時候走來走去並尖叫。形勢惡劣的是，我的樣子大概長得太「年輕」了（即是：童顔），未能在臉上使他們服我。

經常被他們一臉嫌棄地揶揄：

「你的樣子太土了吧，『未夠班』來管我們！」

「唉... ...的確是，但這是我的職分呀！」

内心有十萬個不想再理會他們的衝動。

直到某一次。某日午休過後，我如常地往中四三班的教室裏準備下午的課堂。在無意中瞥見我認識的中一女孩，是I的知己好友，她着急地在我班門口站著。我急忙從座位站了起來，走出課室，直直朝女孩的方向走。從她口中得悉，I和另一位男孩（我關顧的）打了起來，場面激烈，需有人協助調停。

内心有十萬個問號與感嘆號，我沒來得切反應，和她匆忙地下了樓梯，前往那所屬的教室。到了門外，看到他倆的「激烈行爲」，爲之嘆息，其次便使出我最冷靜的語氣，和他們倆嘗試「稍微溝通一番」。在溝通尚算順利的情況之下，他們慢慢變得稍微冷靜，並在下節課老師進來後，最終「摒棄」了使用「野力」解決問題。

說了這麽多，我想説的無非是，近來和長大的I敘舊。閑聊這個部分，他總結了一句：

「是啊，我看到，你的努力和堅持。」

我想：

「實話説，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堅持。可能就是，曾經的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能夠在短暫的相處裏，稍稍看見你們的成長，及稍稍陪伴你們去經歷，然後再稍稍被你們看見我小小的努力，我覺得：很足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