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支聯會青年組嘗試活化創新的下場
我曾經在支聯會青年組待過一段長日子,和另一位支青組執委阿煊,歷經兩年的籌劃,於2008年的Rainbow Gala出版過應該是全港第一本,以日本動漫的故事,再揉合香港中國的時事的同人漫畫《反逆支禁書》(因為有不少改編漫畫來自《反逆的魯魯修》,因此取反逆兩字,支是指支青組,禁書是指民主自由議題的書會被中共所禁。)。當時Cuson還未幫社民連畫漫畫呢。但事後受到會內和會外的圍攻,及後我也意興闌珊,也漸漸少管支青組的活動推廣。
記得當年是零七年,支青組已經處於泡沫化的階級,雖說有不少僵屍會員,但是活躍的分子卻很少。我剛參加支青組的領導層,覺得應該要想一些辦法吸引年青人加入支青組,以求薪火相傳下去,既然支聯會當時已被說老餅,我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看看如何活化支青組吧。我自信有一定的創作能力,又愛看日本動漫,就嘗試連結自己的所長,在同人誌賣物會推出一本同時結合日本動漫情節和中港時政的漫畫同人本。最初並沒有公開計畫,只是默默找畫師(不敢開他們的名字)和默默創作,並在存儲夠一定漫畫改編量後,就計劃出展Rainbow Gala。
支聯會的高層仍然是司徒華的年代,出乎意料,並沒有好大反彈,也沒有批評我們用日本漫畫的情節來講述民運訊息和香港時事是對六四死難者不敬,因此也容許撥款讓我們參加Rainbow Gala,大約是1500元開支左右。當時常委徐漢光對此事甚為熱心,親自下場和我們討論如何潤色同人本的內容,事後覺得當時他有些吹毛求疵,但仍覺得此人開通,願意接觸新事物。
總結支聯會高層當時(2008年)對我們同人本的態度,也許是一種由得我們自生自滅的態度。他們雖然願意讓我們嘗試用日本漫畫作媒介來講述中港民運。但持平來說,支聯會高層做得仍然不足:當時他們並沒有好意識到如何用年青人的媒介(如漫畫、電影、明星、次文化)來和年青人溝通,傳遞民運的訊息。
支聯會也沒有嘗試去網羅這方面的人才去幫他們傳揚民運訊息,總之就是有是好事,無也無妨。
但是我不會極端說支聯會是完全僵化。對於我主力舉辦這個計畫,他們仍然算是開明,願意讓我和阿煊開展工作。而為了讓工作更加順利,我從網絡認識比我更懂得日本動漫的仁兄(未經批准不便開名)幫忙出版工作,現在雖然和他的聯絡少了,但仍然非常感激他當時無償的幫助。
支聯會的青年工作,現在回想起,他們並沒有一套針對青年人的方略。他們稱要薪火相傳,但是沒有安排資源培養有志加入支聯會的年青的一代,有意識引導他們嘗試不同的範疇的活動,培養他們不同的才能,待時機成熟再引為己用。
總之,你主動有搞作,是好事;但是身為常委的領導層,他們不會再多加教育和培訓支青組成員。很多人覺得支聯會青年組不能發揮他們的才能,就會離開。當然,有很多會員是輕率入組,事後好快離開,但是當中有多少會員是因為沒有大展拳腳的機會而流失?我不知道。
而支聯會有時只把支青組當作義工的補充來源,一些不喜歡做義工,但想發展其他才能的人無才可用,自然也離開。
這也是支聯會一貫的問題,集中資源和精力去舉辦恆常活動(如示威、六四集會、清明春秋、簽聖誕卡、年宵等等),但是乏力於去投放資源以了解年輕人的生活與文化,找出共同語言從中投其所好,去讓他們了解六四民運,也沒有引導年青人在會內發展不同才能 — — 但是現在年輕人的生活和文化已經大變,支聯會恆常的活動根本是吸引不到年輕人,只能塘水滾塘魚。
及後在支聯會工作過,我更加覺得他們的發展方略就是保本,而不是進取,他們只有一個全職職員,費盡心思去協作恆常活動。
再強調一次,支聯會的領導層不一定會迂腐,不肯接受新事物。但是,我得承認,他們對於青年人的文化喜好並沒有持久的了解,和有恆常地的政策跟進。
他們願意容許我們嘗試,但是自身的精力很快就會全面歸邊,集中精力於支聯會恆常活動,不肯將資源投資到新的領域去開拓年輕人的市場。當時本土思潮未盛行,他們已安於現狀,現在大家都反對自己是中國人,改革的時機,可能已經錯失。
當時回想,支聯會有資金,應該再請多一個職員負責開拓青年人的市場。這個人一定要熟知青年人的喜好和次文化,和他們有共同語言,從中找到六四和年青人的愛好共同點,再作宣傳。可惜當時我沒有這個認知,否則就會建議支聯會成立一個專屬的心戰室去做和青年的公關工作,現在回想,支聯會也應該不會聽,因為昔日的掌聲也許太響亮,他們太安逸於同一世代給他們的稱許,已經沒有能力去面對年輕人和新世界。
當時出版大約已經完成七七八八,但是我料想不到,風暴才剛剛開始,我當時還不知道之後的下場是如何。主要內容是改編《庫洛魔法使》和《反逆的魯魯修》,外加其他漫畫。
結果在成功申請Rainbow Gala的前夕,支青組參加同人漫畫展的事突然變得非常出名。惹起了一些同是參加同人誌展的搞手攻擊。攻擊內容五花百門,而且在網上都不少人圍攻(直到兩年前,都有網民匿名攻擊這本書)。
莫須有的罪名不值一駁,他們主要恐懼政治議題打破他們中立。然而,其實日本已經有不少同人畫本,或者漫畫是和政治議題相關,因此我們並不是最早將政治議題引入動漫的人。這些反對的保守派純粹是因為他們厭惡關心社會,對於有人嘗試了解動漫畫的情節並將其和時事結連關係,所以才大加撻伐,完全是情緒的發洩。
可幸的是,當時我上網找不到這些訊息,所以當時未緊張到一個嚴重程度,事後也在動漫網台作出澄清,坊間反彈的聲音也許好大,但是還未去到讓我們退縮的程度,結果12月時我們還是去了參加Rainbow Gala,當中賣出了40多本的同人本,成績相比起大型的搞手,都是中上的成果,很可惜的是,那天沒有人願意加入支青組。
但最大的風暴,是之後的支青組領導層改選。外面有保守的同人界人士攻擊我們政治入侵漫畫,不知是否巧合,部分支青組會員可能和應這些保守意見,集體串通在一起,在投票時用鐵票將整個領導層拉下來,我當時天真地以為是因為我當日會務報告準備得不足而引起他們用鐵票將我罷免以示不滿,但是他們的串通不止一次,在另外一次補選我也獲得相同票數的反對票。我不得不懷疑,他們是衝著我而來,他們是對我出同人誌反感而屢屢想拉我下馬。
我大受打擊,想不到會內的會員和外面的同人界,美其名是年輕敢於創新,但是對於政治議題和動漫畫的結合是如斯保守。現在,有人質疑支聯會行禮如儀及僵化,但是昔日我們嘗試的活化創新卻遭到天下圍攻,一點空間也不給,可謂雙重標準的極致!
結果事後我也很辛苦也挺過來。事後,我少看了動漫畫,而且畫師也許被嚇怕了,再也找不到畫師幫畫同人本,加上當時社民連崛起,大部分文創人才都歸於旗下,支青組的泡沫化更加嚴重。支聯會的常委對此事愛理不理,也沒有力度去支援,初試啼聲的同人本的續集就此無疾而終。
我不願指責支聯會不願意接受新事物,只是批評他們沒有持久的資源和政策去跟進青年化的政策。
我現在還是堅決認為,支聯會實在應該額外聘請一個年青人,熟悉流行文化媒體人(不是我),專司文宣宣傳,和現在的年青人作溝通。但是我相信支聯會可能不會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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