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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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籠裡的人們,漫長的受虐,主體性的喪失。(內容可能會引起不安

陰暗的土房裡面除了門以外只開了兩個窗,就在那籠子兩邊,兩個磚頭大小。兩米長,五米寬的靠牆的籠子里塞了九個人,透過一道道鐵條可以看到每個人的狀態。她們都身穿灰色的寬松的囚服,上面充滿了髒污、血跡和破洞, 每個人脖子上的鐵鍊都連著籠子的一根鐵條,以這根鐵條為參照,裡面的一個木盆是她們的排便處,伸手夠到外面的木板則是放置她們飯食的地方。X被扔進這裡面的時候她已經沒有辦法去思索任何東西了,臀部和背部的傷痕發癢發燙,沈重的黑鐵製作的鐐銬鎖住她的脖子、雙手和雙腳,一根粗鐵鍊把這三個地方串連起來,鐵鍊比她的身高要短許多,所以她沒有辦法直起身子。她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眼睛被蒙上了,他們往她耳朵裡面似乎也塞了什麼東西,所以她沒有辦法看見也沒有辦法聽見,在塞上她的耳朵之前他們對她說:不要試著和任何人交談,否則她會被打得更慘。

X側著身,蜷縮在地上,她躺跌下來的時候枕在了一根東西上面,軟軟的,她不知道是什麼。她根本沒有想要移動分寸的意願,她的下體還在顫抖,分泌著粘液,他們給她穿的囚服很粗糙寬大,摩擦著她身上的傷口,褲襠的地方是敞開的,方便她們排便。過了好久她才緩緩移動自己的頭,這時她才發現枕著的是旁邊人的腿,她驚了一跳,以為那人已經死了,因為那肢體在她躺下去的時間里沒有動彈過,但是她覺得那腿尚有溫度。蒙眼的黑布並非完全不透光,她可以隱隱看見有東西在動,不僅僅是那條腿,還有周圍的東西,像是一團團布或者肉,映在她眼裡是曖昧的光影。於是她伸手四處摸索,摸到的東西或是靜止,或者輕輕擺開,直到有個人用腳猛地把她的手跺疼她才收手。

這裡一共有九個X。她們有的蜷曲,有的則張開雙腿,有的俯臥著,有的則抱膝,靠著牆邊。但從另外的意義上說她們只是一堆在呻吟的爛肉,每個人身上多多少少粘著自己的糞便,她們中有的已經習慣了在糞坑旁邊的感覺了,手邊就是那個乘有自己排泄物的木盆。蒼蠅停留在盆子的糞便里,也停留在她們的臉上,嘴邊,手指,腿上,還有張開的陰部上。

初來乍到的X在因為臭氣而反胃,嘔在了自己的腿邊,幸而她的眼睛被蒙住,不然她會更難以接受這個地方。但是嘔吐完之後她就覺得臭氣小多了,再過多一陣子她的嗅覺就完全接受了這個地方。

其他人在睡覺嗎?還是醒著?X不知道,她的臉枕在地上,她覺得又潮又冷。鐵鐐銬扎著她的脖子和手腳,剛剛的一番動作讓她很疲累,身上的傷口的疼痛讓她沒有辦法沈睡也沒有辦法清醒。她不知道自己將會如何活下去,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個地方呆多久,她也沒有辦法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在一陣漫長的沈寂之後,她痛苦地呻吟起來,「呃——呃——」,聲音由低到高,由短促到綿長,但是沒有人聽見,沒有人有回應,她一直叫直至歇斯底里直至喉嚨發啞,直至淚水湧出,鼻涕直流,口中的唾液引起她強烈的嗆咳,但是她仍帶著哭聲在叫喊。等到她的淚終於流乾了,她的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了,一切由重歸於沈寂,她絕望地、死一樣地蜷縮在地上。

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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