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
稍微贴合这个题目一点的话,可能是我有一种“恶意”,回顾过往人生里自己干的坏事,基本上事后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但是当时就是那样选择了,也没有经年之后去给人道歉。
某个面向里,我是有一些坏人倾向的。基本上,我也不怕人知道,能坦然面对自己做过的坏事。转变倒也是没有,可能越成长,越能克制那种无意识的本能式的,或者说是平庸的恶。
小学五年级,家里有了弟弟,我的性格变得很暴躁,又洁癖。暴躁在于,我会和同学一起欺负一个班里的男生,我一般属“从犯”,做的事情是把他的鞋带绑在桌腿上、把他的课本藏起来、把他的凳子上倒上胶水一类。
那个男生家里爸爸妈妈都不在,跟着舅舅生活,舅舅对他也一般般,某种程度上,他既没人可以告状,老师也不会介入,加之他很孤独,尽管我们捉弄了他,他回头还是会找我们玩儿。小孩子的界限似乎很混沌,这一时那一时都不太一样,我小时候也遭受过同样的排挤,但是很快又跟对方玩在一起。
上到初中后,我基本上再也不会去捉弄别人了,可能是因为成绩变好了,可能是因为被老师重视了,我觉得小学那时候还是一种迫切被看到的需要吧。
初中阶段,一次我爸妈说漏嘴,说我的朋友是抱养的,类似于换孩子。但朋友是个女孩儿,我当时有点疑惑的,但是还是对朋友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其实完全可以不讲。本质上,这是一个报复的行为,因为早前她突然就不跟我玩儿了,觉得我很烦,说我限制了她的社交圈。
经年之后我才知道,她当年亲眼看到了妈妈的出轨的场景,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觉得自己不干净,然后就不跟我玩了。我们打开这个心结要到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我无意中看到了一段关于陕南留守女性出轨的社科调查记录,分享给了朋友,她才跟我说起这件事情。这些年来,她一直绞缠在父母的关系里,深受其害,她一直在强迫母亲去弥补父亲,但她父亲并非良人,更早之前,她妈妈甚至喝过农药。要论起对错来,两方的说法都有许多,并且在不断地生产,因为还生活在一起。可能我给出的方法相当残忍,要么离婚要么不管,因为朋友其实一直越位了,父母自己处理不好自己的关系,引入孩子,导致“三角化”,压力对到了她的头上,让她非常痛苦。
其后,轮到我的母亲出轨,其实关于她的流言一直很多,哪怕家里的各个亲属每每偷偷地问我这那,包括我弟是不是我爸爸的,我都觉得无所谓。我一直不觉得妈妈出轨,跟我有什么关系。直到我奶奶和爸爸以此为要挟,希望我给家里修房子的时候,我才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荒诞感,也可能是跟我的利益切身相关了。即便我也出钱了,但是对他们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恶心感。某种意义上,这是我不讨伐母亲出轨的一种后果代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