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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的歐洲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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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情人]是一部芬蘭電影,從中文的片名,你會猜想這是一部描寫愛情的電影。烽火情人的確是一部以愛情為主題的電影,但是它真正的主題,卻不是故事中男女主角的愛情,而是芬蘭人對自己國家土地的愛。

[烽火情人]的原片名[oma maa],在芬蘭語當中是[Our own Land](我們自己的土地)的意思,故事描述在芬蘭與俄國的兩次戰爭,[冬季戰爭]與[繼續戰爭]之後,退伍軍人與富家女的愛情故事。維可是貧窮的孤兒,在戰爭中受傷,但懷抱著夢想,能得到國家給退伍軍人的一塊土地,能擁有自己的土地是維可的夢想。安妮是富商之女,她有堅定的意志和經營的才華,但是卻不被重男輕女的父親肯定。安妮與維可相戀,為了與維可結婚,安妮離家出走與維可私奔,兩個人孑然一身來到他們夢想的土地,雖然一無所有,但是卻滿懷熱情。電影描述在荒地開墾的艱辛,和兩人堅定的愛情。有一段時間維可舊傷復發,不得不到醫院療養,只留下安妮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曠野搭起的小屋生活,電影對拓荒者彼此之間互助的情誼也有許多動人的描寫。聖誕節的雪夜裡,鄰近的婦人帶著食物來看望安妮,並安慰她,維可一定會康復歸家。帶著盼望,維可終於痊癒,兩個人從一開始只有帳篷棲身,到蓋起了磚塊小屋,一磚一瓦都是兩人胼手胝足及鄰人互助建造起來的。

電影裡可以深刻感受到,芬蘭人在酷寒的氣候、艱辛的自然環境,與強敵環伺下,對自己土地溫暖而無法割捨的愛情。這讓人想到芬蘭在二次大戰中的坎坷命運。芬蘭原本是瑞典王國的一部份,後來被瑞典輸給了俄國,成為俄國的從屬國。1917年趁著俄國十月革命自顧不暇,芬蘭宣布獨立,這是芬蘭人終於擁有自己國家的時刻,1939年,俄國找了藉口入侵芬蘭,企圖將芬蘭再次納入自己的從屬國。但芬蘭在這次的冬季戰爭當中奮勇抵抗,拿出了小國的骨氣,以微小的兵力對抗俄國的大軍,造成俄國意想不到的巨大損失。冬季戰爭芬蘭雖然打輸了,但是雖敗猶榮。當德國納粹興起的時候,芬蘭為了取回在冬季戰爭中失去的土地,和德國策略性聯盟,在繼續戰爭中,奪回了冬季戰爭中失去的領土。

二次戰後,芬蘭雖然只是為了抵抗俄國的入侵,保衛自己的領土才不得已加入軸心國,但仍然成了戰敗國,必須對俄國割地賠款。戰後芬蘭一直努力保持著中立國的位置,並未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然而這樣的情勢,在2022年俄國入侵烏克蘭之後,似乎也面臨了變化。烏克蘭此時的命運,一定讓芬蘭感同身受。為了保有主權的完整,不受到俄國的侵略威脅,芬蘭正認真考慮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以獲得軍事的援助與保障,抵抗俄國可能的軍事威脅。

對於芬蘭的這個決定,如果看過[烽火情人]這部電影,或許更能體會到芬蘭人對於自己的土地,那不會輕易認輸的堅毅的愛情。芬蘭人無疑地會為了自己的國家而戰,這並不是某種意識形態的灌輸,而是對自己所生活的土地的自然而然的愛情而來。[我們自己的土地]。為了擁有自己的土地,芬蘭人是願意為了愛而付出代價的。

另一部法國電影[戴高樂傳奇],描述二次大戰時,德國入侵法國,法國為了不再經歷像一次大戰那樣慘重的傷亡,因此很快決定投降。整個法國的資源輕而易舉地落入了德國手中,實質上而言,說法國是二次大戰中納粹的幫兇一點也不為過。但是在二次大戰結束之後,法國居然還可以堂而皇之地稱自己為[戰勝國],為自己根本也沒打過的仗享受成果,必須感謝戴高樂將軍的努力。當時在法國投降之前,戴高樂冒著叛國罪之名的風險逃到英國,在英國成立了[自由法國],宣稱自己才代表了真正的法國,並且帶領法屬殖民地僅剩的兵力投入在同盟國的軍隊中。如果不是戴高樂象徵性的努力,法國要宣稱自己是戰勝國,應該會更心虛一些才對。

同樣在二次大戰時[象徵性打了勝仗]的,還有丹麥這個國家,電影[背叛哥本哈根],就是在描寫這段故事的經緯。1940年德國進軍丹麥時,丹麥政府也是立馬投降,甚至比法國還快,頓時成為世界的笑柄。但是戰後丹麥並沒有被追究與德國合作的責任,原因是在戰爭期間,丹麥駐美國大使亨利克考夫曼,宣稱自己代表自由的丹麥政府,甚至代表丹麥與美國簽訂條約,允許美國在丹麥的自治區格陵蘭群島建立補給基地。這個舉動在戰時被丹麥宣告為叛國罪,但在戰後卻成為拯救了丹麥的英勇行為。英文片名:The Good Traitor,意思是雖然是叛徒,但卻是[好的]叛徒。亨利克考夫曼的叛國行為,結果是為國家帶來了顯著的利益。

匈牙利電影[詐騙啟示錄],英文片名[tall tales],意思是[荒誕不經的故事],描述二次大戰後,有許多人登報打聽在戰爭失去聯繫的的親人的消息,同時也出現了從中牟利的騙子。男主角本來是一個靠著編造故事,混吃混喝的傢伙,謊稱是女主角在戰爭中失去消息的丈夫的朋友,打算在女主角家中騙吃騙住,有個暫時落腳之處,但沒想到自己卻愛上了有夫之婦的女主角,就在他打算就此安定下來的時候,女主角的丈夫卻突然歸來……

這部電影彷彿在說,戰爭中所發生的那些罪行,在戰爭結束之後,成為各人自說自話的,荒誕不經的故事,有時候,只是看你站在那一邊,決定接受那一個故事。為什麼即使故事的本身不合理到了極點,但是仍然有人願意相信呢?或許只是因為,聽的人內心迫切需要一個可以得到安慰的說法。有時只是因為,我們想要相信而已。

匈牙利在二次大戰時,同樣是站錯了邊的國家。站前匈牙利曾經短暫地接受過共產主義,而為了把共產黨趕跑,他們選擇與納粹合作。那個時候的國家有點可憐,好像只能從共產主義和納粹中間選一個。一直到今天,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藉口,仍然是對抗[新納粹主義]。彷彿這個意識形態的鬥爭,在將近一個世紀以後,仍然沒有一個了結。

電影裡的歐洲歷史,這許多的電影作品,或許是歐洲的國家,仍然透過許多的故事,企圖描述上個世紀曾在他們身上發生的巨大悲劇。而那些發生過的悲劇,還沒有被消化吸收,新的悲劇、新的仇恨,又不斷的發生。

再推薦一部比利時的電影[國王出走中],比利時是歐盟的所在地,電影以一個虛擬的實境紀錄片,讓觀眾跟著鏡頭,從歐洲邊界的土耳其,穿過巴爾幹半島,回到大多數人認知裡的歐洲---西歐。這部電影帶著觀眾看見歐盟的歧異、侷限,看見現今歐洲所承繼歷代糾結的衝突與對立,這些似乎比新聞,更能夠呈現什麼是現實的實際。

電影似乎是一種角度,像一個帶著情感與創傷的說書人,他所說的不會是客觀的事實,而是一個人一個人的主觀的故事,在這些故事裡,就像美麗的碎形,真實不會是只有哪一面的正確性,只從一個角度永遠會錯失全貌。電影是這樣一個美好的觀鏡,打開的是我們原本不可能看見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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