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荊棘-第十一篇 男人淚(十四)

客廳當中現在就只有一張四方的實木桌，和靠牆擺放的一台JUKI縫紉機，落地陳列櫃上的電視機被搬的面朝牆壁。也同樣罩着白布。還有些零零散散占滿客廳的雜物，差不多都被陳揚清空了。

徐千惠從廚房的端來了兩碗冒着熱氣的粥，陳揚抿了抿嘴沒用幾口毫不費勁地吃了大半碗。看看陳揚，徐千惠醞釀了一下，看著大門口站著的人影，試著張口說話。「要不要叫爸來吃飯？」

陳揚有些怔愣。沒有想到徐千惠會問這個問題，想到父親法事後提到明天之後，馬上就要把那個女人帶回來給大家認識，陳揚就覺得一陣氣悶。

母親的人生算是毀在了這個兩個人手裡。今天的他，無法再心平氣和地面對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抬起眼的那一瞬間，徐千惠的目光太過柔軟，像是知道他在怕什麼，溫柔說出的話，讓他有一種被包容和珍視的感覺。「你別擔心，爸媽早就離婚，房子是媽的財產，繼承人也就輪不到他身上。」陳揚腦子很亂，滿是各種紛雜的念頭。

「讓他吃碗粥就回去，明天還有事情要忙！」

等他再睜眼，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木門底下透出點亮光，微微的黑影晃動。屋子外面的聲音，吵鬧得厲害，外燴的人提早到了一個小時，陳揚一眨不眨地盯著人群中交代事情的徐千惠。

早餐匆匆忙忙的將就吃完，法師到達沒多久，不遠處王大嬸、陳學忠等人也來了。林靜緊挨著陳學任坐著，陳揚仔細看了幾眼，就幹脆轉過臉去不去看她臉上的笑意。

這年紀來說她的身材依舊很苗條，頭發挽在腦後，長相還算清秀。陳學任叫了兩聲他的名字，再轉過去看她更顯得更刻意，明顯不想理睬。一群人看好各式罐頭飲料，在準備出行前俐落的拆解分裝。王大嬸笑著對陳學忠說沒有帶到美工刀不方便，老實的他趕緊跑回家幫忙拿幾把美工刀。

再回到陳宅時各處鮮花水果及飲料早就被眾人分別整理完成，陳學忠看著王大嬸手上兩大麻布袋的飲料，挑了挑眉默默又把刀子收起。

最後隊伍出發後一段路，靈車暫停後陳揚和徐千惠跪別眾人，謝步後眾人又回到陳宅，一群男人俐落打開折疊架放上大圓桌，潑了水後套上粉色塑膠桌布，大手一抺固定好。

 相熟的幾位很快入坐。

不管那個年代，這頓席，都是一場小型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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