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高中时的老班长

一天我收到了同学“红旗顠飘”发来的诗：

小路

河堤那条小路

不知走了多少次

走着走着 下雪了

走着走着 草发芽了

走着走着 落叶满地了

走着走着 腿脚变慢了

这时 我忽然明白

变的 并不是季节

…………

小路

            蜿蜒曲折

            不管多长多远

            只要

            你我在旅途

同学的这首诗触痛了我的心。我噙着泪水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刚刚离世的老同学老班长。越想心理越难受，泪水也不断地涌出来。是后悔，又无奈。我本在六年前回老家的一次亲近同学的小聚会上就特别地嘱咐在坐的同学，一旦能与孙立波联系上，一定通知我。

结果没人帮我，我自己又无能为力。今天却成为我永远无法实现与老班长相聚的机会。

知青下乡时。我们高中三年一班，同初中一年九班的小同学共同生活。双方年龄至少相差五年，多少有点准代沟。

老班长当年因为给初一九班中的一位漂亮的女同学主动写过情书，被对方举报而受到大家的非议。但当时我心理是十分佩服老班长的。

我心想：只有有胆识的男人，才有真情，才应该拥有爱情。

至少他自信，他认为自己是响当当的男人，有资格去追求比他小七八岁而漂亮的女孩。

与班长相比我是个懦弱者。那时我们正值青春勃发时期，我们这些老男，对眼前晃动的初一级那么多漂亮女孩的身影是不可能只有一个老班长动情的。至少我是渴望的，但我不敢。我没有班长的勇气------男人最重要的品格。

我对班长的敬重是始终存在的。高一时，就有同学说他年龄比我们大，油滑；但我感觉他比我知道的东西多的多，每次上学或放学如果有机会能遇到和他在一起时，我都完全倾听他的讲说。

他爱好文学。尽管我不会写作但我常常把班长写的东西借来抄在我的语文笔记中。记得非常清楚的一天下午自习时，我正在抄班长的随笔，一个与我很要好的好文学的同学过来说，班长的作文不过是词藻华丽，一点儿没意思，很浅薄的。我说我喜欢，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太多的词汇，更甭说华丽了。

最令我终生难忘的是，我们回城后我与班长唯一的一次见面。

八十年代初，他在老家的边远地区工作，我在鲁迅美术学院学习。他出差到沈阳找到我，小聚。初春的傍晚，天已全黑，小雨夹杂着小雪，天特别凉。我们都不会喝酒，脸红了心里却热乎乎的。我们从下乡的事谈到现在的家庭工作……一会就到了晚上七八点钟。付帐时我拿的几张零钱，他把我拦住；从兜里掏出百元整票说：“我来。”我说，你老远来看我。我已经很过意不去。况且本来就该我花钱，怎么能让你花哪。他说：“我比你挣的多，你现在念书需要钱。”我不再争执了。

今天，总想约他到我这里来，我会好好陪他玩几天来弥补我的愧疚，但悔之晚矣。一想到这历历在目的情景，我就老泪不止……

令我最大遗憾：我念书时，下乡知青时，没有把老班长纳入我亲密的同学朋友圈中。也许……但没有后悔药…….如果老班长是我同学中的密友，我今天会活的更好，更幸福。

昨天上午才获得另一老班长的电话。别人告诉我他的电话打不通。他已经隐居了起来。整整一天我拼命地拨打班长的手机不下二十次。终于通了。我走在林荫道上，听到他开心地笑起来。他的破手机是看不到我的。其实，这时我在哭……

…………

走着走着 落叶满地了

走着走着 腿脚变慢了

这时 我忽然明白

变的 并不是季节

…………

西白汉乔2018/7/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