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霧

• 視線

「蘭迪雅妹妹，讓我抱一個嘛．．．」萊因揮舞著雙手。

「誰是你妹妹．．．真是的，死纏爛打．．．」蘭迪雅則是以一臉鄙視的表情回道。

拉蘇看著被蘭迪雅踩在腳底下的萊因了解到原來單方面被拒絕是如此的無奈，不過更仔細的注意對方的表情，就會察覺到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更不要說還有點開心。

「(原來．．單方面是這麼辛苦的．．．)」拉蘇苦笑。

「總之很感謝蘭迪雅小姐的幫助。」拉蘇真摯的鞠了躬，注意到萊因的視線。

「痾，不會，這是我應該．．．」蘭迪雅則沒料到突如其來的道謝，有些慌亂。

「那個．．．我知道現在說這個可能有點不適合。」拉蘇搔了搔頭。

「怎麼了嗎？」蘭迪雅注視著拉蘇，一邊閃過萊因的手。

「那個，角度．．．」拉蘇有些害羞，視線撇向一旁。

「角度？你是說剛剛的？」蘭迪雅以為拉蘇對自己的招式有興趣，開始解釋。

「那是因為你是從正面看，所以沒有注意到裂空之鐮是很正常的．．．」

「畢竟要察覺不到一張紙厚度的攻擊，不是每個人都能辦到的．．．」

「但如果有下次，你可以在我揮劍的側面看，應該就能．．．」

「蘭迪雅小姐，不是那個。」拉蘇叫停。

「那不然是．．．？」蘭迪雅歪頭。

「是．．．萊因先生的角度．．．」

「他在我腳下怎麼了嗎？」

「那個．．．『視線』的角度．．．」拉蘇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視．．．線．．．？」

蘭迪雅突然明白些甚麼，因為自己要想不被萊因碰到，所以雙腿勢必就得張開，而萊因揮舞著雙手的行為其實是為了讓視線離開鞋底，好見到裙襬底下的美好風光．．．

「我還在想為甚麼一直以來你都不掙脫，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才對．．．」

「或是你其實只是個喜歡被別人踐踏的變態．．．原來．．．」蘭迪雅沉下臉。

「欸，難道你生氣了嗎？蘭迪雅妹妹．．．」

「吶~~不要不說話阿．．．」萊因尷尬地說。

四周捲起的風湧這次聚集到了蘭迪雅的腿上，拉蘇搖了搖頭，隨著一股尖叫與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萊因的頭被深深踩進了土中，像隻半死不活的蟑螂一般抖動著。

「抱歉讓你看到這樣的東西．．．」蘭迪雅的表情仍有一絲不悅。

「．．．」拉蘇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回應，只好用傻笑應對。

「雖然各自都有獨特的個性，但不是每位牧師都像他這個樣子的．．．」

「但話說回來，蘭迪雅小姐，為什麼你和萊因先生會出現在這裡啊？」

「還有那個裝扮．．．妳也是牧師嗎？」放下警戒後，排山倒海的疑問前來。

「這個．．．說實話我其實也還只是個訓練兵而已．．．」

「誒誒誒！蘭迪雅小姐怎麼可能還是訓練兵阿！」拉蘇一臉不敢置信。

「那是因為．．．我在等人．．．」

「因為那個人的申請遲遲等不到結果，所以．．．」蘭迪雅若有所思。

「申請書？難道是這個？」拉蘇突然想起什麼，拿出藏在身體內側的卷軸。

「申請人．．．艾雷；核准人．．．諾格拉斯。」萊因念出申請書上的重點。

「．．．」蘭迪雅瞇起眼睛看向萊因。

「好啦，我保證絕對不會在那樣了，原諒我．．．」

因為萊因的立刻求饒，蘭迪雅才勉為其難將西洋劍掛回腰間。

「(復原得真快呢．．．)」拉蘇心想。

「但這麼說來，你出現在這邊就有理由了呢．．．」萊因說道。

「而且還是指揮官親自批准的，這我倒沒想到，畢竟那傢伙可是出了名頑固．．．」

「．．．」一旁的蘭迪雅則露出微笑，想必為了這張申請書已經煩惱許久。

「你有問到蘭迪雅的裝扮對吧，那是我靠關係去特別訂做的。」萊因一臉得意。

「雖然正常訓練兵當上聖徒後才會考慮訂製裝備．．．」

「不過你也看到了吧．．．我家蘭迪雅妹妹要是離開『蘭費爾坎』．．．」

「肯定很快就當上牧師了，所以那只是事先的準備而已。」

雖然蘭迪雅沒有接受萊因，不過拉蘇看得出她很珍視這套為自己量身打造的裝備。

「那萊因先生你們．．．」

「叫萊因就好，不必把我當成長官那樣這麼拘束。」萊因揮揮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萊因你們也是聽到求援號角後趕來的吧，這麼說來．．．」

「你想問其他支部的增援對吧，抱歉，因為蘭迪雅是第六支部的．．．」

「你應該知道第六支部的人不一定會和其他支部待在一起吧。」

「恩，第六支部都是具有雙重魔力特性的人，所以．．．」拉蘇回應。

「而我是作為蘭迪雅的專人導師，不．．．現在應該只能算是陪練員。」

「因為有我的緣故，所以蘭迪雅不需要跟其他訓練兵一起操練。」

「而我們在蘭費爾坎都是兩個人一起行動的，除非有事才會回支部。」

「所以萊因你們只是剛好在訓練途中聽到求援聲才趕來的瞜。」拉蘇這樣總結。

「在遇到你之前，我們已經收拾兩頭巨魔了，現在正要往第五支部去，怎麼樣？」

「我們的目的地應該是一樣的吧，那就一起行動吧。」萊因邀請道。

「那真是太感謝了。」拉蘇跟上已經動身的兩人。

• 三人就這樣準備穿越森林，前往位於河谷處的第五支部。

拉蘇四處張望，明明在趕路時還抱怨過天氣好過了頭，不過這附近卻像是陰天一般，溫度也比在支部時少了好幾度，而且萬物如同被覆上一層灰一般，不．．．比起說是那樣，用被「剝下」一層色彩來形容更為恰當，綠葉喪失了原本的翠綠、土地的顏色也變得像是焦土一般，更不用說一旁暗沉的流水，這些都讓拉蘇有股不明的虛弱感。

「話說回來，我都不知道蘭費爾坎有這麼陰森的地方呢。」

「怎麼，現在訓練兵的課程沒有教嗎？」萊因挑眉。

「因為我才來這邊幾天而已．．．」

「這個是魔霧．．．」蘭迪雅回答道。

「有的說法是因生物的負面情感所聚集而成．．．」
「有的說法則是魔物死去後的靈魂所引來的．．．」

「妳是說我們現在身處的這片森林嗎？」拉蘇進一步確認。

「不管成因是哪個，從裡頭都能發現到原來不存在於此地的魔物．．．」

「就像是魔物專用的傳送陣一樣。」萊因一面補充一面做出嚇唬拉蘇的動作。

「如果放任不管，魔霧就會持續剝奪土地的生機，直到這裡化為荒野為止。」

「總而言之．．．」萊因總結道。

「把裡頭的魔物都給收拾乾淨，魔霧在那之後的幾天就會自然就會消散了．．．」

「怎麼樣，夠簡單吧。」萊因伸向腰間的漆黑長鞭，注意到拉蘇表情低沉。

「不過你也真不走運，剛到這邊就遇到這種幾十年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希望你不要因為這樣而打消放棄成為聖徒的念頭。」蘭迪雅說道。

「恩．．．說實在的，今天遭遇巨魔的事情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吧．．．」

「不過要是沒有聖徒去面對這些，換作一般人肯定會更．．．」拉蘇低頭。

「嘛，你也不用這麼給自己壓力拉，畢竟聖徒倡導的就是團體戰．．．」

「越多人一起戰鬥、一起揮動手裡的武器．．．」
「在心中的那份陰影也會越來越小．．．」

「你就自己體會吧，那份激昂可是能跟看見蘭迪雅妹妹高興的感覺相提並論的呢。」

蘭迪雅將手伸向劍柄，萊因想到了剛才頭插進土裡的慘樣，立馬改口。

「 痾痾，我是說那種激昂就像是跟戰友一同舉杯的時感覺啦，阿哈哈．．．」

「你們看那裡！是其他的訓練兵！」萊因試圖轉移焦點。

幾人跑出森林，看見了經過戰鬥後，因大地魔法而歪七扭八的營地，鮮血與殘肢散落各處，一旁的地面還躺著一頭渾身溢血，已死的巨魔與數匹同樣戴著葛籠的獸人。

「其他的巨魔呢？」蘭迪雅奔向正在救助訓練兵的醫護人員。

「．．．」傷重的訓練兵指向河谷的另一邊。

「恩．．．原來如此．．．」萊因向另一位傷勢較輕的訓練兵探聽情報。

「蘭迪雅，巨魔已經被引到其他地方了。」萊因奔至蘭迪雅身旁。

「二三支部的增援也前去討伐剩下的巨魔了。」拉蘇帶回消息。

「去．．．幫幫他．．．」渾身是血的訓練兵拉住蘭迪雅。

「他？」蘭迪雅不了解意思。

「是這樣的．．．」醫護人員解釋道。

「剛才二、三支部的增援差點在巨魔伸出的黑色荊棘包圍下覆滅．．．」

「不過有一位自稱是從第一支部來的金髮劍士吸引了巨魔的注意．．．」

「雖然很對不起他，不過多虧他當作誘餌，引走了大半巨魔．．．」

「二、三支部才鬆了口氣，一邊游擊一邊離開營地．．．」

「好讓我們盡快給受傷的訓練兵醫治．．．」

「那實際上他引走的巨魔有多少？」萊因用有些嚴厲的態度問道。

「．．．屋．．．五匹。」醫護人員有些難以啟齒。

醫護人員還沒說完，蘭迪雅與萊因已經往訓練兵手指的方向飛奔。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

蘭迪雅想起了之前修道院的事情，眼眶開始泛紅，腳步也在情緒的起伏間變得慌亂。

「(儘管艾雷變得多麼勇猛，一人獨自面對五匹巨魔也仍是自殺的行為)」萊因心想。

「可惡，如果讓蘭迪雅妹妹傷心，我可饒不了你．．．」

「萊因，我也一起去！」拉蘇上氣不接下氣的跟上兩人。

「你給我好好待在這裡，跟我們去可是有可能會丟掉小命的。」萊因回絕。

「被你們救過一次，我也想有所回報．．．」

「而且多一個人當作誘餌分散攻擊不是更能幫助到你們嗎？」

看見拉蘇用盡全力跟上的樣子，萊因彷彿看見從前的自己。

「好吧．．．」萊因露出笑容。

「那你可要好好跟著，我可不會因為你掉隊而停下腳步喔。」

「是．．．是！」拉蘇在喘氣間勉強擠出一口氣回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