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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懈的moder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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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太久,太深

不懈的moder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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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不仅仅误会了父母,而且也误会了自己的觉悟。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也让自己的所谓“梦想”蒙上了肮脏的腐臭。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我到底想要什么?至少我现在知道,我没有能力,也不想做人上人。那么我要《怎么办》?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不论表现欠佳还是差强人意,爸妈对我的态度总是出奇地保持大体一致。(这里的所谓表现可不单指学习,还有在与同龄人相处的环境中的心态,交际状况等等,诸如此类“社会适应度指标”。)

毕竟,在自己应付完各种事情后,拿起手机看到的每一条家庭群聊消息,进行的每一次视频通话,ta们急切到令我感到些许厌烦的询问,基本上逃脱不了上述范围。不过,平心而论,ta们的部分言论只是让我觉得“自己不过如此”:比如,“这样下去肯定要和社会脱轨”,“不要故作深沉喂,开朗点”,“结果还可以,就是还有点差距”……可是,大部分时候这俩说话还是带着笑容的。我能感受的到,ta们不想让我想太多。

不过,说来奇怪,正是ta们不偏不倚的态度,我产生了一种愧疚感,并且持续地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表现,配不上他们对我的一次次信任和期望,而且还是在ta们对我走过的弯路如此宽容的前提下!

拿自己过的最憋屈的高三生活来讲吧。其实,“憋屈”一词,只是对当时如同幼童般心智的我而言,内心的沮丧和无力的大致描述。小孩子嘛,尤其是我这种在学校呆久了的童稚,确实会被区区成绩的波动折磨得死去活来……

现在看来,我当时魔怔到这种程度也不难理解。客观来看,各类教育资源相对稀缺的高中“监狱”,是滋生优绩主义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绝佳温床。宣传上的“团结友爱”,无法掩盖事实上的相互倾轧——在踩人上位和被挤出赛道之间,似乎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主观来讲,我几次诊断考试的成绩每况愈下(绝对值分数:一诊624,二诊606,三诊586),最后一次还他妈考倒数,搁谁谁都乐观不起来。

在当时的我眼里,爸妈对我看似鼓励,实则“死马当活马医”的躺平心态,加剧了心中的不安。因为,在我一五一十地告诉ta们自己的捞b状况后,ta们这么回答:

“你尽力就够了……离高考还有236/187/80天,抓紧时间学习,不要想其他的……能上一本就不错了”

没错,我就是个废物。没勇气面对和承认其他人的成功,倒不是最让我感到耻辱的——让我感到更加无地自容的,是曾经面向自我的豪言,不出例外将全部落空;今后社会资源的支配和分割,也多半轮不到我来话事;最坏的可能,就是我一生不得志,在爸妈期许的目光下,活在埋怨和憎恨中。

不过,我强忍住这些小情绪,撑到了中学时代结束的最后一刻。离开那所“监狱”后,我感到暂时的解脱。可是,对自身境况的反思和生存姿态的选择是我无法摆脱的——愤怒与敌人意识戕害了我的理智,甚至让自己做出了一次次意气用事的决定。

比如,来到我现在这所大学;比如,才读一年不到就跑路。

在如同机器般循环往复做题的6年“美好”时光里,我都没真正地想过,自己要干什么。我当时的大致想法可以总结为一下两句话:“反正,其他人应该也只是想拿个学历嘛”,“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不择手段地考好”

我认识的人里(当然,ta们肯定不认识我),有明确目标的(比如,“我就要去航空航天专业”,“我就要去川大华西医学院”)真不少,但是这对实际结果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呢?是能让自己多考几十分?还是说能用自己钢铁般的意志改造惨淡的现实?当时我不懂,就在心里咒骂: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毕竟,单论高考成绩,ta们大多还真就不如我。

难道,我真的就赢麻了嘛?是,也不是。我说是,是因为来到这所大学的的确确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没有对自己有足够清醒认识的情况下,就贸然做出了换专业的决定。我说不是,是因为,我不久前(2,3个月前)才发现自己的路线从根上就错了……

首先,要满足自己所谓虚荣心(无非就是让父母脸上有光,自己也能有优越感,还能提升家庭的社会地位),从大学伊始就应该积累阶级跃迁的资本。学校的所谓名气很重要嘛?现在来看真不是。一个适合自己身心素质,并以所学知识进行社会实践——劳动,最终创造价值的专业,才符合我经世致用的理想。反正我是不相信,自己2年间考前突击讨重点,平时加分争表现,能学到什么本事。

其次,这应该是我犯下的最为愚蠢的错误——认为换专业/方向就能简简单单地改命。在对社会财富的分配和占有的认识上,我的思想依旧停留在6年前,甚至愈发闭合和保守了。如果我这种无产阶级家庭,单纯通过做题,考证,混学历,就能成为人上人,资源就送上门来了?笑话!看过点政经的人都知道,我的上述行为和思想停留在个体阶段的话,只能算“方法论意义上”的个人主义;而且我粗浅的历史知识也告诉我,最为有效的激励分配方式,应该是“打土豪,分田地”,“天街踏尽公卿骨”这类的。

最重要的,就是工作的问题。如果自己读个工科,混个工科学历,就业本身肯定不愁了(当然,质量无法保证)。可是现在自己偏偏到了了一个看似高大上,实则难以转化成实际社会生产力的专业。确切来讲,不是不能就业,就是别挑,因为好的岗位和本科生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一次,我终于向父母坦白了我的遭遇和现状。我已经预料到ta们会像几年前那样,用些许无奈的语气安慰我。我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好意,而是继续朝着最坏的方向打算:

“就算我以后送外卖,学电工,甚至当一个卑微的补课老师,你们也不觉得脸上无光嘛?”

“你不觉得我跑到了所谓的好大学里,最后是这样凄惨的下场,很可悲不是嘛?”

“我辜负了你们十几年间对我的经济支持。”

不过也是这一次,我感受到ta们不同寻常的黄金精神。

因为,我爸是这样说的:

“我和你妈都是农民出身,为啥子要歧视干活路的?本来现在经济下行,大家都过的不容易,何况你一个啥子世面都没见过的大学生……”

我妈是这么说的:

“劳动最光荣!凭自己劳动得到的,有啥子可耻的安?我们其实也希望你身体健康,平安地过完一辈子就好了。现在大学生本来遍地就是,你不过就是有个学历,啥也不懂啥也不会很正常……”

看来,我不仅仅误会了父母,而且也误会了自己的觉悟。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也让自己的所谓“梦想”蒙上了肮脏的腐臭。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我到底想要什么?至少我现在知道,我没有能力,也不想做人上人。那么我要《怎么办》?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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