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我何干? (部分圖片引起不安)
“我只是來香港旅遊,六四關我什麼事?”一個大陸的遊客昨天在維園跟記者說。曾經,我對世界歷史毫不關心,別人的歷史與我何干?如果去過一個國家卻對它的歷史一竅不通,你只是一個沒有溫度的旅行消費者。
2014年,我去了柬埔寨的S-21吐斯廉屠殺博物館,看到一張張死難者的照片,一個個真實的人頭骨,一件件殘酷的刑具,一個個埋尸的坑。離開時,心口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著,久久透不過氣來。回到香港後,我抑鬱了一陣子,不惑地問:“是什麼令人冷血無情到把自己國家的1/7人民清殺殆盡?”
2019年,雨水滴滴答答地下著,撐著傘在孤清的夜晚走進以色列大屠殺博物館。一幅幅納粹黨的宣傳海報,一段段希特拉的演講畫面,一件件死難者的遺物,一封封記錄恐懼和悲痛的信,一張張死者的遺照,一本本寫著100萬個猶太人死者的名冊。離開時,我明白什麼叫做對死者的尊重和對歷史的坦誠。在路上,我問兩個德國遊客:“你怎麼看?”他說:“學校只有說希特拉屠殺猶太人,沒有提到這麼多歐洲國家參與,這次得到更多資訊了。”希特勒已經是德國的一個罪人標誌,他似乎成為一個忌諱。
南京大屠殺,日本人不承認自己的行為;六四屠城,中央政府不承認殺人。歷史隨著時間會成為過去,但是歷史真的與自己無關嗎?赤柬後,國家開始建設,但是這個歷史傷口在人民心口隱隱作痛,成為提醒。猶太人被屠殺後,不再流亡海外,紛紛回來以色列建國。每段歷史都是一個記號,影響著今天的面貌。沒有過去,哪有現在?走得越遠,越想了解每個國家的歷史。現今中國經濟崛起,是踐踏在多少為民主高呼而被坦克輾碎的身體上呢?回憶有罪,忘記如醉。能說得出六四與我何干的人,是中國歷史的劊子手,在亡魂身上多宰一刀,嗤笑一聲,不屑一顧。每個人都是編寫歷史的一員,選擇忘記還是記住?有時候越要忘記,越難忘記。回憶也許是痛苦,但是能成為一個有回憶的人也是一種福氣。
六四30年,維園的夜空仍然燃亮點點燭光,帶給發不了聲的軀體一點點溫度。不知道哪一天,北京天安門會出現一個六四紀念館,讓點點燭光照亮死難者的照片和姓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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