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別運動員：科學家怎麼說？】

(雖然題目是跨性別，不過都集中在討論男跨女)
(大概是因為女跨男沒有稱霸男子組吧)

由正反兩方探討多個問題：

1. 男跨女是否比女運動員擁有不公平的優勢？
2. 男跨女應該被禁止參加女子運動嗎？
3. 跨性別運動員是否應該有一個單獨的組別？
4. 男跨女會接管女性運動嗎？
5. 你如何看待國際奧委會的政策？
6. 對跨性別運動員的影響如何？
7.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體育運動法學講師的意見
8. 是否應該考慮科學以外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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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公平的優勢嗎？應該禁止男跨女參加女子組別嗎？是否應該建立一個單獨的組別？或者運動應該更具包容性？

圍繞男跨女參與女子運動的討論在體育界內外引起了分歧，甚至引起了英國首相鮑里斯·強森(Boris Johnson)的評論。

(他說男跨女不應該在女子組別中*)

辯論集中在女子運動中的包容性、運動公平性和安全性的平衡——本質上，男跨女是否可以在沒有生理性別給她們帶來不公平優勢或對其他競爭對手造成傷害威脅的情況下參加女性類別的比賽。

作為運動台Podcast(The Sports Desk)辯論的一部分，BBC Sport訪問了兩位科學家，他們提供來自正反兩邊的觀點。

羅斯·塔克(Ross Tucker)是一位運動科學家，他說青春期建立的生理差異可以創造出「(男性相對女性)顯著的表現優勢」。

喬安娜·哈波(Joanna Harper)是一名運動科學家，她自己也是男跨女。她研究性別轉換(transition)對男跨女運動員的影響。

在這裡，塔克和哈波從科學角度回答了正在辯論的關鍵問題。你也會聽到律師西瑪·帕特爾(Seema Patel)博士的意見，認為必須考慮其他因素，例如人權。

1. 男跨女是否比女運動員擁有不公平的優勢？

哈波：
優勢不一定是不公平的，讓我舉兩個例子，一個是優勢不會不公平，一個是優勢是不公平的。

在許多運動項目中，左撇子運動員比右撇子運動員更有優勢。也許在擊劍中最為顯著，其中40%的精英擊劍手是左撇子，而10%的人口是左撇子。

但是，儘管左撇子擊劍手具有優勢，但右撇子擊劍手和左撇子擊劍手可以進行有意義的比賽。

但是，你永遠不會把一個大拳擊手和一個小拳擊手放在擂台上，無論小拳擊手有多好。無論小拳擊手多麼努力、訓練，他們多麼有競爭力，他們都無法擊敗一個大拳擊手。大小差異意味著大拳擊手和小拳擊手之間沒有有意義的競爭。

所以問題不是「男跨女有優勢嗎？」——而是，「男跨女和女性能否在有意義的競爭中相互競爭？」說實話，答案還不確定。

男跨女也有劣勢，因為她們更大的骨架現在是由較少的肌肉質量和降低的有氧能力驅動的，但這並不像簡單地變大的優勢那麼明顯。

是的，競爭通常會是在很小的差距內，但在任何競爭中，都有很多因素會影響整體表現，只是說「哦，有人(在這一個因素)有優勢」並不一定會決定結果。

塔克：
當男孩長到13-14歲時，身體開始發生變化，我們看到肌肉質量、骨密度增加；這改變了骨架的形狀，改變了心臟和肺、血紅蛋白的水平，而那些是影響運動表現的重要貢獻因素。

降低睪固酮對這有一些影響，但它並不完全影響這系統，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無論睪固酮產生的生物學差異是什麼，即使在睪固酮減少的情況下也會持續存在——或者，如果我換種說法，即使在睪固酮水平降低之後。

這保留了很大一部分優勢，使男性運動表現優於女性。

2. 男跨女應該被禁止參加女子運動嗎？

塔克：
女子組的重點是排除男性優勢，也就是睾固酮造成的結果。

除非可以證明男跨女的這種優勢不會持續或存在，否則我會說沒有可讓男跨女進入女子運動的基礎理由。

所有這一切的重點是，如果根本沒有證據(證明優勢不存在)，我會說排除男跨女的政策將是謹慎的起點。

然而，我們確實有證據(證明優勢存在)——我們有13項研究顯示出明確保留的優勢。我們還有許多其他關於睾固酮水平較低的男性患有前列腺癌的研究，我們知道訓練時會發生什麼，所以我認為總體情況是相當強烈地表明保留了優勢。

最後，我認為這導致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預測你會看到像Lia Thomas和Emily Bridges這樣的運動員，所以他們實際上是我們所知道的生理上會發生的事情的具體展現。

因此，在這一點上，我非常有信心，通過排除男性優勢(包括男跨女)來規範女性運動的政策是基於證據的政策。

雖著時間出現證據來挑戰這一點並非不可能，那時我們可以重新考慮，但我認為[國際奧委會]一開始決定「(男跨女可以參加女子組)直到證明他們有優勢才可被排除」是退步的措施。它應該是「直到證明沒有優勢他們才可以參加(女子組)」。

哈波：
科學還處於起步階段，我們可能在20年內不會有明確的答案。

包括國際奧委會在內的一些人已經說過，直到我們知道更多資訊，我們不應該限制男跨女運動員。

我想說的是，在我們確定之前，體育管理機構應該盡其所能利用現有的數據，利用我們今天所擁有的知識，理解他們現在制定的任何政策都應該隨著我們得到更多的數據一直變化。

例如，世界田徑協會表示，一旦男跨女的睾酮水平降低12個月，就應該允許她們進入。這不是一個完美的政策——沒有人說它是——但世界田徑協會說這是在現有的科學下我們能做的最好的政策。

我認為這是一種更合理的方法，而不是二擇一，說我們不對男跨女施加任何限制，或是在確定前我們不讓男跨女參加(女子組)。

3. 跨性別運動員是否應該有一個單獨的組別？

哈波：
在休閒運動中，我們應該更有創意；我們可以考慮不同的劃分方式。我們是否需要在每種情況下都劃分男性和女性類別？我們可以用其他方式區分嗎？也許可能會有第三類的情況這可能是有效的。

但問題是，如果你嚴格要求所有跨性別運動員都進入跨性別組別，那麼你就有三個組別——一個有49.5%的人，另一個有49.5%的人，而一個有1%的人。

那麼英國將能夠組成一支跨性別足球隊嗎？如果可以，其他國家能組成一支跨性別足球隊嗎？英國跨性別足球隊會有人上場嗎？

尤其是在團隊運動中，幾乎不可能考慮跨性別類別——它不適用於精英運動。

在某些情況下，保持靈活性並超越男性/女性的二分法可能會有所幫助。

當我們劃分類別時，我們並不一定會消除優勢，但我們會將優勢降低到某個類別中的任何人都可以與該類別中的其他任何人進行有意義競爭的程度。

如果我們想看到女性贏得奧運金牌或獲得職業體育契約，那麼我們不能讓男性進入這一類別。

我們可以在這一類別中放入經歷過男性青春期的男跨女嗎？誠然，這還不是一個確定的問題。

塔克：
未來可能是這樣——這就是我們前往的地方。

在某些方面，這將是相當積極的一步，但我不認為世界真的為此做好了準備，而且我指的不僅僅是體育界。

一個明顯的問題是運動員太少，我不確定他們是否能夠維持一項體育比賽，甚至是一個類別。

另一個問題是，跨性別仍然有污名，我不確定試圖通過體育運動或創造一個平台是否有助於克服這一點。總之，可能會有某些障礙。

世界上有些國家認為(跨性別)是非法的，所以我不確定社會是否已經為此做好準備，或那是否公平。

也就是說，我認為這可能是未來某個時候的解決方案，但我只是認為我們還不一定能做到。

4. 男跨女會接管女性運動嗎？

哈波：
男跨女永遠不會接管女子運動。首先，跨性別者約佔人口的1%。

人口研究的最佳例子來自美國。如果你看看NCAA體育，每年有超過200,000名女性參加NCAA體育比賽。男跨女佔人口的0.5-1%，所以我們應該看到每年有1,000-2,000名男跨女。

11年前的NCAA允許男跨女參加比賽，基於荷爾蒙療法。我們應該看到1,000-2,000人。我們每年都會看到少數人。

因此，在這些基於激素療法的規則生效11年後，男跨女並沒有接管NCAA的運動，她們的代表性仍然嚴重不足。

塔克：
問題在於概念——而不是規模和數量——如果你問女人這個問題，她們會說「嗯，你會接受多少個？」你會接受5個嗎？你會接受10個嗎？那需要50個嗎？

最近我們有一群[男跨女運動員]。美國還有許多可能沒有受到全球關注的其他人，但他們肯定在美國贏得了許多冠軍。

再一次的，她們在女子運動類別中取代了女性，所以在我看來，玩數字遊戲真的很危險，因為到2028年，在巴黎(2024夏季奧運)後的奧運會上，我們可能會看到半打，也許一打。誰知道？

這似乎是一個只會越來越嚴重的問題。

5. 你如何看待國際奧委會的政策？

國際奧委會在11月發布的新指南指出，不應假設男跨女在女子體育賽事中自動擁有不公平的優勢，它要求個別運動項目找到正確的規範。

塔克：
很明顯，國際奧委會從一開始就打算以犧牲女子運動的完整性為代價來尋求包容。

國際奧委會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他們進一步妥協了。不認定(男跨女)有優勢——在他們比7、8年前擁有更多知識的現在，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聲明。

因此，儘管我們現在了解的更多，正如我先前提到的，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男跨女)保留了優勢，更不用說他們首先就已經擁有優勢，但國際奧委會卻朝向那個方向，說我們不再需要測量睪固酮，因此國際奧委會在科學誠信方面存在著重大的失敗。

大多數奧林匹克運動項目都沒有能力做出決定，更不用說證據了，所以我認為國際奧委會的領導失敗了，因為沒有給他們提供可用來執行工作的更強大框架。

他們已經採用了缺失科學的政治指導方針，隨著這個問題持續變大，現在體育運動將得想出解決辦法。

哈波：
新的國際奧委會框架沒有提供足夠的實質內容，當然我不同意在我們有數據前不做任何限制的這一點。

國際奧委會優先考慮包容性，我認為包容性很有價值，但我還是更喜歡世界田徑運動的例子，它採取更積極的立場，他們說這是我們認為我們應該做的，我們知道它不會從對所有運動項目有用，但它們比國際奧委會更有領導力，在此是可以批評國際奧委會的。

嘗試制定跨性別政策極具挑戰性——你可以批評任何人的任何政策。

我當然希望國際奧委會做了別的決定，但男跨女和順式女性都被置於一個非常困難的處境也是事實。

體育管理機構也被置於一個非常困難的境地，我們也應該對它們有所同情。

6. 對跨性別運動員的影響如何？

哈波：
我見過艾米麗·布里奇斯(Emily Bridges)——她今年21歲。她是世界級的運動員。她應該可以自由地從事她的運動，去上大學，過上正常的生活。

現在，她肩負著世界的重擔，全世界都在爭論她，她被用一些可怕的東西稱呼，有些人認為她是女英雄，而她只想騎自行車，去大學，交朋友。

她被這件事毀了，看到艾米麗發生的事情令人心碎。

在個人層面上，很難看到你認識的人經歷這種程度的痛苦。

(艾米麗·布里奇斯原預定參加2022/04/22的英國全國全能錦標賽女子組，後因資格不符被拒。據《衛報》*報導，布里奇斯仍註冊為男性自行車手，因此必須等到她目前的英國自行車和UCI執照到期才能以女性身份參賽。)
(但也可能與女性自行車手聯合抵制他參賽有關。)

塔克：
布里奇斯的情況完美的說明了體育運動已經陷入困境，而存在這種情況的原因，簡單來說，是他們沒有聽取自己運動員的意見。

當開始談論單一個人時，我有時對談話的方式感到不舒服，你會聽到人們說他們故意作弊；他們只是為了贏得女子運動或進入更衣室等。

我發現那些——如果你甚至可以稱它們為辯論的貢獻——有時非常不舒服，甚至令人不快。我希望我們可以客觀地進行這場辯論，而不必關注在單獨某人身上，因為我認為對遵守規則的他們來說並不公平。而這些規則才是問題所在。

現在我不知道這是否足夠讓個人豁免於他們自身決定帶來的後果，但我確實認為我們可以進行這種對話，而無需展示A、B、C(這幾個人)。這有時令人不愉快。

我比較鼓勵人們辯論政策而不是人。

7.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塔克：
之所以這麼有爭議，是因為沒有一個理想的場景，理想的定義是讓每個人都同樣快樂。

現實情況是，你無法以低睪固酮水平的標準取回公平性，因此要嘛必須通過排除男跨女來獲得公平，要嘛必須通過包含男跨女來接受一定程度的不公平。

體育運動將不得不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

不幸的是，體育界領袖得說出來：他們是想要包容男跨女，還是想要保護女性組別，因此必須排除男跨女？

我看不到妥協的解決方案。它必須是一種選擇，我認為有一些運動已經傾向於這種方式。

哈波：
在過去的幾百年裡，世界已經朝著更加包容少數族裔的方向發展，無論是有色人種還是LGBT人群……在許多方面，我們已經開始理解人類的相同的部分比我們的分歧要多。

因此，努力適應人類的差異是一個有價值的過程，我希望這個過程會繼續下去。

其中一件事是很多人實際上並不認識任何跨性別者，所以認為男跨女是認為自己是女人的男人的想法是不正確的。跨性別者的性別認同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們的存在是沒有辦法把它分開的。

跨性別者就是我們所說的自己。我是一個天生生理(physiology)與其他女人不同的女人，所以我相信我的位置應該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這是一個包容的社會會承認的事情。我也承認，在體育方面，事情稍微有點複雜。

我的建議是，不可能最大限度地提高包容性，最大限度地提高公平性，最大限度地提高運動安全性，提高這三者之一，而不對另一者產生一些影響。

但我認為我們可以提出解決方案，雖然它們可能無法最大化這三個參數中的任何一個，但非常接近於最大化這三個參數，而且這三個重要參數都沒有——包容性、安全性和公平性——受到過度影響。

8. 是否應該考慮科學以外的因素？

2010年《平等法》從法律上保護人們免受基於性別認同的歧視。但是，在體育運動方面存在例外情況。

該法案涉及體育的第195條規定，限制跨性別者參加體育比賽是合法的，因為體力、耐力或體格是決定誰獲勝的重要因素，但限制只能是為了確保競爭是公平的或其他競爭者是安全的。

西瑪·帕特爾(Seema Patel)博士是諾丁漢法學院的法學高級講師。她擁有體育運動中的歧視的博士學位，著眼於競技體育中包容與排除之間的監管與平衡。她在跨性別運動員和法律的特定主題方面擁有近20年的專業知識。

帕特爾：
到目前為止，這場辯論的重點一直是科學，從我的角度來看，對法律、監管和人權因素的關注較少，這些因素也應該在這場辯論中得到平衡。

當體育機構為跨性別運動員或具有自然性別差異的運動員等性別多樣化運動員確定資格規則時，不能只考慮一個因素，不能只來自科學和醫學。

社會學家、律師、法律和法規領域的學者、運動員本身都必須進行討論，以確定什麼是最好的以及如何前進。

國際奧委會目前的指導框架是具開創性的。這是國際管理機構第一次試圖確保每個人都可以參加體育運動，無論其性別認同(gender identity)或生理性別差異(sex variations)，這是關於性別多元運動員資格規則的歷史。

我們從未有過專注於包容性原則的指導——不認定有優勢、有尊嚴和對運動員的尊重。

對人權的關注是確保平衡所必需的；它不應該是非此即彼。它們應該相互考慮，以確保運動員能獲得最佳結果。

因此，我確實認為這是值得歡迎的指導，但考驗將來自於管理機構是否積極參與並採納指導中規定的目標，目前似乎並非如此。

科學不應該成為這方面的重要轉折點。它最終還必須是法律、法規、社會學、運動員和人權的問題，因為這些運動員是個人。

《平等法》和《性別承認法》中存在一些豁免條款，該條款允許基於生理學和生物學的性別隔離。

但值得注意的是，這種豁免是非常有問題的。因此，要基於這些豁免來排除跨性別運動員的論點，我認為是非常有爭議的，政府在未來立法的任何修訂方面都需要考慮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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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

男跨女參與女性運動的相關文章(中文，有數據圖表)
艾瑪希爾頓博士對於男跨女加入女子組運動的研究與演講整理https://noselfidtw.cc/post/fond-of-womens-sport-dr-emma-hilton-the-sc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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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想：

大家對這些問題的想法如何呢？

1. 男跨女是否比女運動員擁有不公平的優勢？
2. 男跨女應該被禁止參加女子運動嗎？
3. 跨性別運動員是否應該有一個單獨的組別？
4. 男跨女會接管女性運動嗎？
5. 你如何看待國際奧委會的政策？
6. 對跨性別運動員的影響如何？
7.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8. 是否應該考慮科學以外的因素？

我自己的答案如下：
1. 是。
2. 是。
3. 是。或把男子組變成開放組別讓跨性別參與。但保留生理女性組別。
4. 會，就算只有少數男跨女，第一名永遠只有一個。參賽名額也是固定的，每個男跨女都會擠掉一個女運動員。
5. 廢物奧委會。
6. 呃......都沒有人要談談女性運動員受到的影響嗎？例如失去獎學金？失去參賽權？永遠贏不了的感受？
7. 來看看有多少女子紀錄會被打破吧？
8. 考慮科學以外的因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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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鮑里斯·強森：英國首相稱男跨女不應該參加女性運動https://edition.cnn.com/2022/04/06/sport/boris-johnson-transgender-athletes-intl-scli-spt/index.html

*在UCI裁決後，男跨女自行車運動員艾米麗·布里奇斯被禁止參加英國國家錦標賽https://www.theguardian.com/sport/2022/mar/30/trans-cyclist-emily-bridges-banned-from-racing-at-british-meeting-after-uci-ruling

原文來源：
https://www.bbc.com/sport/61346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