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月亮的一些想法
今天晚上去桃子样家几个小时,坐在桃子样的书房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带是学校,感觉内心很宁静很专注,很想静下来写点什么。只可惜,我不能呆得太久,因为晚上还是要回家的。
深夜回到家里,出门的时候冷风习习,我抬起头看到月亮。月亮很圆,高高地挂在中天。我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它。平时太阳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就算出现了,我也不可能像这样直视它。所以我感觉此时此刻,仰着头望着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的月亮,感觉很陌生。我看着月亮,感觉我好像要被它吸过去了,我感觉我好像要掉进月亮里了。一时间我有些恍惚,不知道月亮到底是在我头顶还是在我脚下。如果以地球的引力作为方向,那月亮应该是在我头顶,但如果地球的引力不是唯一的方向,那月亮是不是就在我脚下了?我感觉自己是在被月亮吸引到天上,其实我是在向月亮跌坠下去。
看着头顶的月亮,我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看的规则怪谈恐怖故事,说一个恐怖的加班公司,要把所有人都杀光,等到午夜十二点,月至中天的时候,从高楼上跳下去,就可以逃生。记得当时故事里的主角和另外一个朋友杀光了所有人,两个人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等待午夜十二点的到来,等到了十二点,一轮巨大的圆月高悬在天上,正是月至中天的时分,一室月光照亮了办公室里横尸遍野,有一种诡异的静谧,说不出的诡异美感。然后两个人就跳楼逃生了。
在规则怪谈里,月至中天也许只有一瞬间,逃生的机会只有一瞬间,就是在最美丽、最绚烂的那个瞬间。只有最绚烂的瞬间才是生路。窗外看似是绝路,但实际上又是生路。从这里跳下去,离开这一片地狱,逃生的两个人在月色下奔跑,去往前方未知的生机。听上去很美好。
又抬起头看向眼前这轮月亮,此刻也是月至中天的时分。看着那轮月亮,我脑海中忽然有一些奇异的画面闪过,好像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像中世纪那么古早,好像看到了某个教堂,整个室内都是深木色的色调,又好像看到了一群披着黑色长袍的教徒,他们身上的长袍就像哈利波特里面魔法师的长袍一样。我每次从月亮上移开目光,这些画面就消失,再重新转回目光,这些画面就又在脑海中闪现。我感觉自己好像去过这些地方,好像站在教堂外不远的街口,身后是一片灌木,脚下是灰色的路面。熟悉又陌生。
我感觉或许在遥远的中世纪,我也曾这样仰头,看向这一轮月亮。古往今来,世界上所有人看的都是同一轮月亮。古代的那些古人,也为这轮月亮赋过很多诗。这是为数不多的,从古代保留下来,一直延续至今的“古董”了。月亮也算是一个古董。
如果我真的曾经生活在中世纪,那大概就是前世的前世的……前世了。我活过,也死过。然后这一世又活了,将来还会死去,然后下一世又活过来。也许在某一世活着的时候,就会迎来一个天文灾象,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月亮真的会撞向地球,我真的会朝着月亮跌坠。如果真的被月亮吸引过去了,那我肯定必死无疑了。不知道朝着月亮跌坠的那个过程会不会很唯美呢?如果唯美,如果这是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那么欣赏完风景再死去也值了。
或许,还没有等科学家们预测到,还没有等吹哨人公布出来,还没有等人类社会的掌权者将吹哨人当做造谣者抓起来,还没有等媒体发酵、等恐慌散播之前,月亮就已经撞向地球了,我就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朝着月亮跌坠而去。我的死期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没来得及恐惧害怕慌乱之前就已经到来了。而我在混沌中欣赏了一番朝月亮飞去的美景,意识就迅速消散,无知无觉。
如果真是这样,那世界末日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所有的恐惧都是人心制造出来的阴影。当你直面那个事物本身,直面真相的时候,它就是它,只是一个存在的客观。所有的情绪都是主观的人心给它的附加品。
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在天文学家的预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月球距离地球的距离会越来越远,最终会逐渐脱离地球的引力。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几千年前的古人看到的月亮,会不会比我们现在看到的更大?所以才会有“白玉盘”“瑶台镜”的比喻。之所以会有那么动人的诗篇流传下来,会不会因为古人看到的月亮比我们现在看到的更大更美丽?如果这是真的,那数万年后,后世人看到的月亮会比现在更小,也许最终,月亮会变成天空里一个明亮的小光点,只比周围的星星稍微大一点,亮一点。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太阳可能已经发展到晚期主序星的阶段了。
我仰着脖子,看着天空正中央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圆,就说明太阳是正面照着月亮的,月亮现在正在中天,就说明太阳此刻在我们的脚底。多神奇啊,太阳居然可以从我们的脚底照过去,照到月亮……好像也不对,如果太阳真的是从脚底照过去的,那地球应该会挡住月亮,形成月食才对啊,我搞不清楚,我混乱了。太阳应该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我望着月亮,头脑里就有很多想法冒出来。我想再多看一会儿,继续这场头脑之旅,但是仰头仰得太久了脖子有点累。我觉得我应该在地上躺下来,望向天空,这样脖子就不累了。但是深秋的夜里实在太冷了,我不能一直待在室外。而且好像我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躺在路上,要是现在是在无人的旷野上,我就可以舒服地躺下来了。所以我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