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後隨筆:林婉瑜《那些閃電指向你》
一、前言
在金玉堂裡面閒逛,隨意瀏覽架上的書,發現熟悉的書名:《那些閃電指向你》。會有印象的原因,是因為我房間有一本《2014臺灣詩選》,而林婉瑜正是2014年度詩獎得主。於是基於好奇心,就將它買回家閱讀。
詩集裡分成四個詩輯。作者並沒有明確地說,這四個詩輯的特色與內容,分別是什麼。讀完書後,概略歸納出一些想法:輯一,大部分收錄很甜蜜的戀愛的詩;輯二,大部分是尚未跟對方談戀愛,以及暗戀的詩;輯三,多數是與失戀有關的,或對愛情感到難過失落的詩;輯四,大多寫的是男女雙方彼此相處的各種回憶。
詩集中大多是以女生為第一人稱的視角。書裡幾乎寫的是情詩。雖然說是情詩,但作者並不限於人與人之間的愛情,也有幾首詩是寫大自然事物的愛情。
另外作者喜歡將自然界的各種現象,放入詩中作為題材,比如:雨、閃電、烏雲、雪等等;還有,許多自然中的植物也能入詩,例如:香杉、貓兒菊、蒲公英、鹿角樹等等。
二、簡單分享三首詩篇
1.〈無賴〉(選自輯一)
愛的時候
像個無賴
賴在你身上不走開
道別時黏黏膩膩挨挨蹭蹭
路人看了都厭煩
我們是喝醉的
把世界撞得頭昏眼花
有一些啾咪的星星
我們是爛醉的
把平庸看成美麗
老實看成帥氣
愛的時候
像個無賴
賴著愛
不准走開
通常人們用「無賴」來形容不可理喻的人。但是詩人活用了「賴」這個字,「無賴」表示,一直「賴」在某一個很喜歡的人的身邊。
關於詩裡面提到的「爛醉」,我認為這是談戀愛的人,經常會發生的現象——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情人眼裡出白馬王子」。可從「把平庸看成美麗/老實看成帥氣」略知一二。只要彼此是相愛的話,不管女生的外貌多平庸,都是美麗的;不管男生的長相長得多老實,都是帥氣的。
2.〈珠寶盒〉(選自輯三)
為什麼浪費我的心呢
像十塊錢
輕易的
丟棄在路邊
像忘在店門口的雨傘
被陌生人拿走
也無所謂
為什麼浪費我的
愛呢
謹慎把它
交到你手上
為什麼拿來炫耀拿來
跟朋友談笑
我要把它收回
放回
我的
我自己的
珠寶盒裡面
詩題是珠寶盒,這個「珠寶盒」是用來做什麼呢?從最後幾句可以知道,珠寶盒是用來放主角「我」的愛。最重要的是,「我」並不是把愛放在一個普通的木盒子,或是什麼一般的容器裡面,而是放在珠寶盒裡。
由此可得知,「我」非常非常珍惜「愛」這項事物,但是「你」卻丟棄它、不重視它、浪費它,甚至還拿來當成對他人說笑的題材。於是,「我」才會將「愛」收回珠寶盒裡,這也透露:「我」已經不愛「你」了。
3.〈花開的速度〉(選自輯四)
買一束百合
含苞的百合
遠行前夕送給你:
「再過一個禮拜,花才會開。」
你收下了
表情沒有好也沒有不好
一個禮拜後
你的室內
將綻開純度很高、很高的花香
那時你會記得
這快樂
是來自我的贈與
(是吧?會記得吧?)
和你之間
我能控制的
只有花開的速度而已
這首詩可以從「表情沒有好也沒有不好」、「是吧?會記得吧?」,這兩句發現,「你」並不在乎、重視主角「我」。在「你」要遠行的時候,「我」送了百合,而「你」的表情並無露出拿到花之後的喜悅,以及遠行的失落,僅只是普普通通的表情;「是吧?會記得吧?」也暗指「你」遠行之後,並不會特別記得「我」,且也不會記得,從百合花香獲得的快樂,是來自「我」的贈與。
倒數第二句的「控制」,可令讀者聯想:主角「我」,不能控制「你」這個人,無法控制「你」變得在乎、重視「我」;「我」能夠控制的,只有花開的速度而已。
三、結語
昔日的我,總會把詩集中的「我」認為是作者本人,而裡面寫的詩,便是作者實際的各種生活經歷。但其實,讀者們應當不要將詩中的「我」,與作者本人做結合,或者是聯想。讀者們要試著把「作品」給獨立出來,並認真去欣賞作品本身。
若問閱讀詩的樂趣為何,我認為,第一是學習詩人們,如何把最美的文字,放在最適當的位置;再來就是,若是可以讀懂文字裡面,所傳達出來的言外之意,當下就會覺得很開心、興奮。能夠讀懂一篇詩作,並有所感悟,是件快樂的事情。
——2016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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