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i 台灣 - Day 5

  煙草味徹夜繾綣敏感的嗅覺，於是隨著晨曦提前揭開漫漫行路。以童軍繩雜亂無章地固定碩大的背包總不免引起他人好奇，學院前的小發財車老闆娘探問我打哪來。來回對答著個人問題，簡單的元氣早餐附上老闆娘無價的祝福。

    七星潭自行車道宛若蘇花公路的行前體驗版：部分路段與砂石車交磋，來自太平洋的浪潮不受阻絕地侵襲耗資不斐的車道，遺留下高低落差的坑洞。騎行台東的壯闊山巒在洄瀾處變得娟秀，水泥廠與開採機械靠著這片山而活，形成經濟的維生系統。捷安特的自行車雖然要價昂貴，但據點林立的優勢提供了較為便捷的服務。在七星潭店做邁向蘇花公路前的檢診，除了後輪因行李負重而導致輪圈稍微變形外，狀況一切良好。只不過店員相當心疼這都會公路車沾染砂塵、受盡顛簸，但我何嘗不捨呢……

   時間的掌握失算，晌午時刻正好來到蘇花公路的第一道關隘：崇德隧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於是先前國軍超商買的蘇打餅成了應急口糧。不像樣的解決了午餐後躺在木椅上等待其他騎士一同作戰，但往來川流不息的仍是各式機械軍團，於是一點時決定自行攻堅！拱形隧道承擔起匯聚的物理壓力，單車騎乘在其中，心裡的壓力向外輻射，似乎擷抗著千斤壓頂。所有的聲音、感受都被放大，而且不斷地迴盪。幸好路況是比想像的還溫馴，砂石車的數量也較預期的少。或許腎上腺素起了作用，飆出 30KM/hr 的均速，一公尺一公尺的向上衝刺，將不絕的上坡以平地般跨越。

   崇德休憩點與大清水服務站不枉其名，山嵐綠壁落落十尺，湛藍大洋咫尺寸步。夾擊在崎嶇褊狹的路幅上，決然孤立的感覺盤旋而上。自由，好像隨著高度而拓展開來。在和平的便利超商收集到最開朗的微笑。免費的思樂冰、貼心的飲水補給是離開花蓮前的最後感動。行路之餘，友善寬厚的人情和天寬地闊的美景一同寫進台灣的生命裡。觀音亭是無窮上坡的救命點。沁涼的山泉冷卻大量 ATP 釋放的熱能。喃喃唸著佛號，真是佛心來著。

   在尷尬的時間抵達南澳，以機車先行通過的阿崔老師電話裡好心建議就地休息。考量隔天將要彎過宜蘭前往基隆借宿瑋琳家，心一狠就拼了。或許是前面的洗禮下功力大增，不到一個小時便翻越山頭來到東澳。但真正的那根稻草是蘇澳的山頭，在半途的慶安堂洗臉，試著為自己打氣，祈求神明降予力量，因為全身已不剩一點力了……就當單車準備變身成為雲霄飛車時，阿崔老師說的翻修路段竟然埋伏在一路下坡上。漫無止盡的黑暗裡，煞車器減緩俯衝的速度，顛簸地彈下山。

   指示南方澳的路牌窩藏某種回家的興奮，照著台科大學生們前晚的推薦，直奔南天宮投宿。窄小的空間容下一張單人床就僅存通行的走道，儘管如此，又回到擁有自己空間的狀態依然是開心的，沒什麼好挑剔了。

   沁涼脾肚的銼冰成為飽滿熱情的台灣片段，攤販間氣氛熱絡，賣冰的老闆感佩我的行動，那碗澎湃的冰品爽快的大手一揮：免費。想想，環島不就是一張張在地面孔所組成的人物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