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布條信息：疼

以為今天會回暖，但一出門就發現錯了，風迎面給了一拳，讓我的頭直發疼。

連忙返身回屋裏取了小帽戴著，以一副不良中年的姿態出門。前年買的羊毛衫頂不住冷，我無奈地哆嗦，身上的脂肪在衣服下想是餘波盪漾。

我媽說台北今天不算冷，年老多病的父親熱得穿不住大衣。幼年時台北的十度低溫已經與當年呵出口的白霧一起在時光裡飄散。彼時我是個小學生，十月十日氣溫十度成為我童年的十字架，釘牢在我的記憶裡。參加國慶檢閱的部隊要住在學校教室，所以有了閱兵假，與閱兵假作業。當然作業都是在玩樂中做不完的，長假過了就是要挨打，寒假、暑假、春假，還有閱兵假。每次被打之前我都打哆嗦，因為怕；被打之後我也打哆嗦，因為痛。

疼痛、懼怕，我討厭長假，我不知道放那些假是為什麼。後來才知道需要那些假的是老師，他們在講臺上下之間疲倦，他們需要休息。所以放我們沈睡，時間到了再把我們打醒。

在遙遠的異國，冬日我又打起哆嗦。我在疼痛什麼？還是懼怕什麼？熱水不能止顫，我覺得自己的血液冰冷得像流過冬季的珠江水。你在哪裡呢？我好像明知故問了，但總是你不在眼前就虛幻得不真確，那些處處響起的平安夜旋律畫著歡樂，雖然大多數的人並不認識神，他們只是想拉住神的衣角，乞求他們沒有的。

離開你之後的日子就是禁錮我的長假。離開的時候開始想念你，而那些想念在心裡瘀青一樣隱隱生疼。夜間夢裡翻身，翻身也疼。疼醒之後我總是愣愣望著房間裡的黑暗，思維在黑暗中能不能看見你晶亮的眼珠。

偶像劇老說的「心疼」，就是這種疼嗎？思念牽纏你的衣角，我乞求的你，也是我沒有的。

年少的時候我讀過《聖經》，上面說：

「在愛裡沒有懼怕，愛既完全，就把懼怕都除去。」

似乎是這樣的，但.....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