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影評|《星際救援》——在浩劫之中重拾自己
人類對於太空的想像充滿期待,無盡的宇宙充滿了可能。《星際救援》替我們演繹了一場,與上述悖反的太空旅程。就像在呼應《2001太空漫遊》的英文原名《Space odyssey》,太空旅行——這場人類最有可能達成的魔幻冒險,可能是無盡、漫長且備受折磨的。
宇宙,無盡之旅
故事描繪近未來的世界中,人類已可像搭乘飛機一般,來往地球與月球。月球基地就像賣場,有知名連鎖餐廳,彷若地球廉價的複寫。布萊德・彼特飾演的Roy Mcbride,被派遣去尋找失蹤的父親,並關係著地球的存亡。故事的開端中,Roy在太空電梯時發生來自外星的意外,他從電梯上墜落的過程。Roy的一舉一動,回報、確認太空服破損、嘗試保持清醒,他的說話方式、行為舉止,讓人感受到他冷靜、沉著而近乎無情感。
他的情感狀況正是整部片的核心,他的漠然使他成為一個成功的太空人,一個失敗的「人」。Roy被離開的妻子說:「當我在跟你對話的時候,你就像在遠方。」。隨著劇情的演進,Roy一邊沉靜地獨白他的內心,一邊操作那些複雜的器械,觀看宇宙。布萊德・彼特精湛的演出,撐起了整部獨角戲般的電影。看似不經意演繹出的情緒,臉部的細微變動,讓長鏡頭的漫長戲碼看起來跌宕起伏。他的口白聽來淡漠而富含情感,觀眾體會到那沒有情緒的臉龐暗藏著渦流。知道他還膠著於妻子,膠著於人際關係,膠著於他的父親——這場旅途的終點。他與父親之間若即若離,依戀與憤恨並存,他追尋著父親,成為太空人。但他的父親始終在追尋太空,父親之於他,就像他之於妻子,是個在也不在的人。
在星辰大海的盡頭
觀眾跟隨Roy的腳步,穿過龐大的星體,空寂的景色搭配清冷的音樂襲著觀眾。就像《星際效應》嘗試去論證愛可能是未來世界中,最重要的事物。相較於科技,《星際救援》更加著重在寂然無光的宇宙中,如何去面對宇宙中的人際角力,面對離家甚遠艱鉅的鄉愁,還有在浩瀚的星球面前,連孤僻的人都能感到的寂寞。Roy的旅途中,歷經了數具屍體,有些是政治因素,有些則是意外,點醒了觀眾,在那曠美的世界中,死亡是無比輕易的。但儘管如此Roy仍不斷地前行,他為的究竟是什麼?他並不奢求父親能夠諒解或稱讚他。這整趟旅途是一場朝聖之旅,屬於Roy Mcbride的苦行之路,他從中反覆省視自我,反覆做著飛航日誌就像告解一般。慢緩的自白點到為止,淡漠而節制的口吻讓情緒就像海潮,一層一層地鋪疊出由小漸大的浪。
在劇情的結束,那可能是對人類未來最壞的想像,在末日來襲前,人類可能先被人類摧毀。然而就算在那樣的世界中,人類仍有著希望。探索宇宙的故事,其實就彷若大航海故事,人必須有堅定的心,才能穿越那看似無盡的海洋(宇宙),抵達藏有寶藏的島嶼。結局提醒我們,就算終點並無寶藏,那些歷劫瀕危的過程已是一場救贖。
電影的原片名為《Ad Astra》,是取自拉丁諺語「Per Ardua Ad Astra」,意思是穿過逆境,走向星空,喻有「艱辛努力,登峰造極」之意。
當我們登峰造極,跨過星辰之後,最終抵達的可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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