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礼：在白纸上绘制未来(第7集) - 运动的吸睛度法则和反对派防骂仗的技巧

2023 年 1 月 22 日

道德本身是一种技术。是一种在社会关系中组织情感的技术。因此，应该从技术的角度上而不是从情感的角度上对待道德问题。

“За нашу и вашу свободу! — 为了我们和你们的自由” — 这是1831年11月波兰反对俄国沙皇起义的座右铭，当时这句话被使用波兰语和俄语写在叛军的旗帜上。这是对街垒另一边的人，甚至是敌军士兵的呼吁，呼吁他们一起来反对暴政。这个口号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东欧解放运动的旗帜上一直延续到今天。

欢迎回来！这里是第6集。

如果您错过了前面的内容，可以在下面看到：

Q：如今中文媒体对其他国家的抗议活动很大程度上还是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而就在几年前，如果你讨论其他国家的抗议活动，就有人会跳出来说你是“新闻联播”（新闻联播最后的部分总是“其他国家又乱了/水深火热”）。

这意味着在中文圈讨论其他国家的反抗有可能既没有流量，甚至还危险，容易被误读。于是很少有你们这样仔细分析每个国家的反抗行动的。你们不担心被说成是新闻联播吗？

iyp：不会担心。我们眼里没有国界。不论是俄罗斯的抗议活动、伊朗的抗议活动、还是印度、智利，或者其他任何国家，所有这些事件都直接影响到所有人 —— 抗议活动会从一个国家蔓延到另一个国家。俄罗斯的反抗者已经开始使用中国广州反抗者的行动来激励战友；他们称 “我们在伊朗和在中国的同志们”。事实上，抗议浪潮经常能够同时穿越多个国家，实现迅速蔓延。

但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具备几个前提条件；当缺少这些条件时，它就容易变成新闻联播，或者吃瓜。

这些条件是：

A) 发动大量独立媒体对全世界的反抗行动进行解读，展示抗议者的情况，解释他们为什么 “和我们一样”，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有区别。

所谓抗议的 “扩散”在那些认为自己处于类似 “结构位置” 上或有共同身份的人之间有更好的效应。与此相反，在相互之间认为非常不同的群体之间的扩散几乎不会发生（社会学家杰玛·爱德华兹对此有过论述）。

他者化，就是新闻联播做的事。

不仅如此，种族主义/国家主义的舆论也起到了分化的作用。比如，声称欧美人的抗议往往是抗议者主动出击的，而亚洲人只能以忍无可忍的被动方式站出来。这就不利于行为的传播。伊朗或中国的人们的确容忍了很长时间，现在他们不再容忍了，事实证明，并不存在与生俱来的奴隶心态。

B) 根据当地情况 “重新制定” 抗议者的策略和信仰。

您可以在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之间找到很多共同点 — — 但例如伊朗和俄罗斯战友的信仰或战术仍然需要被中国抗议者进行本地化调整。这将需要一些工作。

伊朗和俄罗斯是独裁政权下抗议的最新经验，因此这里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习。它是一个试验场，用于测试以后可能对您的本地有用的方法。

C) 趁着其他国家的大势所趋，进行本地的动员。

战术不仅需要在理论上进行调整，还需要转接到当地的土壤上。以同样的方式，需要创造类似的先决条件。

白纸行动最值得关注的地方在于跨地区的团结，这打破了曾经对中国民间反抗行动的一些刻板印象。当我们将其框架化在国际层面上时，将有助于最大化其资源和能量。

Q：白纸可以说很幸运了，这么朴素的战术也能快速吸睛。是不是因为中国人的大规模抗议太少了呢？如果是，那下次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好像有个悖论，抗议活动越多就越难以吸引人（俗称鸡肋化），动员能力和效用都会下降。

要怎么才能更吸引人呢？是否有什么规律？

iyp：白纸还谈不上太 “幸运”，但不是行动者的问题，而是因为缺少基础设施。

这需要重申一下对于一场运动/一个行动来说，什么是 “吸引” —— 它指的应该是有足够多的人会跟随信号抵达正确的 “目的地”，这个目的地是符合运动战略目标的/往往由行动者预先设置。这意味着运动本身需要有自己的论述（包括发言人），一个不容易被歪曲和污蔑的纲领，一个具有足够大的共识的战略目标。如果没有这些基础设施，不仅会导致舆论冲突从而脱离战略（一定程度上就像最近这样），而且很容易被镇压者和媒体所利用。

白纸作为符号是一个很好的注意力资源。众所周知，围绕着注意力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超级资本家正在大量 “生产” 这种资源，并影响整个世界；小型创业企业拼命地想要得到它。

在这一点上，运动/起义/革命/反抗动员，具有同样的道理。

“生产” 的过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吸引、引导、回收。

行动主义本身是吸引注意力的工具之一。为了吸引注意力，行动者向信息领域发送特殊的信号，引起人们的好奇心 — — 这样的信号被称为 “来由”。来由不需要直接起作用，它的主要质量就是它的吸睛度、“新闻价值” 如何。彭先生就是一个高质量的 “来由”。

但这只是开始。一旦注意力被吸引到行动上，它就必须被 “转移” 到目标对象上。例如，反对战争、反对垃圾填埋场、反封锁暴政 ……

换句话说，给予目标对象的注意力必须在其溜走之前被 “绑” 起来，然后 “转化” 为其他类型的资源和影响力。

镇压当局当然会努力消除其影响，比如通过内容审查、以及增大维稳部署等等。他们只有这些牌，而所有这些手段都很可能加强而不是减弱这一 “来由” 的影响力。

关键在于活动家的快速部署，以便实现及时的转化。

吸引、引导、回收，才是一个完整的流程，缺一不可。

Q：我看到有人说举着白纸是小清新赚流量。你们觉得呢？

iyp：也有一些俄罗斯活动家认为，当大火烧毁了一间征兵办公室时，这是一种 “真正的” 行动；而当一场火灾为媒体创造了一个画面时，它只是一个 “虚假的” 和 “无意义”的行动，仅仅是一种姿态。姿态这个东西只能赚流量，可供媒体拍照，却没有实际作用。

其实这是误解。这些媒体照片可能在战略方面没有直接作用，但它们在不同的机制中起作用。那就是，注意力。

注意力绝不是无用的东西：正是注意力给了一个运动捐助、新成员、道德支持、武器、观众 — — 最后是对当局的影响力。只有抓住人们的注意力，您才能把您的运动的信息传递给人们。

捕获的注意力数量决定了行动的其他效果 — — 如威慑或“感染力”（抗议行动刺激观众模仿的能力，从而将一个行动变成一系列行动）。或者不确定性的扩大，会引起连锁反应，动摇统治秩序。

Q：白纸这种能迅速吸引人是因为清零的灾难太引人注目了吧？

iyp：白纸能成为 “来由” 是因为与观众对中国社会的普遍刻板印象相矛盾，在此它是 “违背常规” 的，并突出了 “被禁止” 的荒诞。

什么能吸引人们的注意？—— 冲突性的、耀眼的、违背常规的、被禁止的、识别度超高的、怪异的 …… 都包括。一个社会平日越是沉闷和古板、被禁止的东西越多，吸引公众注意力就越容易。

对于活动家来说，要找到一个吸引人的 “来由” 列表，以便衡量取舍。建议多阅读各种新闻事件，试着摸索新闻吸引力的规律。

但必须要注意：当一种方法被证明是有效的时，它就会迅速被模仿，与古怪程度无关（比如反击步态识别的古怪步行）；你会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在做古怪的事，因为它很酷，很吸引人的注意。再然后它就会迅速变得寻常；下一次需要吸引人时就可能不得不采取更极端的方法。

这也是白纸需要注意的。从现在开始，中国社会已经变得更加激进，下一次要找到吸引力的 “来由” 可能就不会如此简单了。

Q：“吸引” 之后呢，“引导”是什么意思？

iyp：为了方便想象，您可以把它理解为用户体验/用户界面，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的。也就是说把一个行动或整个运动想象成一个单一的假想网站。

在选择了一个有吸引力的 “来由” 后，您就需要将注意力从它转移到最终的“网站”。这就是引导。

就像在互联网上使用链接那样。链接是传输注意力的管道。在现实生活中它就是语言中的意指（能指和所指，外延和内涵）。符号学UI。

比如：在免费赠送的咖啡纸杯上印了一个网站的二维码，其中一部分看到这个二维码的人就会进入您的网站以了解您的内容。您已经引导了观众的注意力。

再比如：想象一个场面，满天都是气球，每个气球上都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没有二维码，没有文字，没有任何说明，没有人知道那个符号是什么意思。但这个符号被记住了，并与一个特定 “来由” 相关联。当在不同的情况下再次遇到这个符号时，它将很容易得到额外的关注。因为意识提高了。

您可以通过具体说明需要做什么和什么时候做，将注意力转化为行动；通过提供具有正确信息的内容，将注意力转换为说服力，等等，以此类推。

目标不一定必需是内容或具体行动。通过引导公众对某些问题的关注（“现实化”），就可以产生广泛的影响。对一些问题的报道可能会造成公众的分裂，而其他问题可能会引起大规模抗议。

一个有效的行动会一下子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对注意力的有效处理将使其重新指向目标，并使损失最小。为了做到这一点，就需要以某种方式建立一个转换链，并在这个过程中协调正确的 “用户体验”。

比如从四通桥到白纸到反暴政到反边境制度，这是一个转换链；如果彭先生了解这一转换，他的损失应该可以被降至最低（理论上），可能不必要以自我牺牲为代价。

需要注意几件事：

1、每一次 “转换” 都会损失一部分注意力，因此链条不宜过长。一般来说转换两次就是极限了，两次后必需过渡到主要信息。

2、在计划的最初您就应该能够把链路画出来，做到心里有数。但不需要追求太精准，转换的节点之间也不必需是分层的或顺序的，它们可以根据具体任务以不同的方式构建（以不那么容易被猜到的方式）。

3、在设置转接的过程中您只需要注意不要 “脱臼” 就可以了。请记得，与 “来由” 紧密结合的链路不容易脱臼，而且在转换的过程中注意力的损失最小。逻辑清晰的链路也不容易脱臼，这意味着需要及时配合强有力的论述。

4、需要演习。设置链路的人不要参加演习，邀请那些对您的想法一无所知的可靠的朋友尝试摸索这个链路，您会发现它是否恰当（观察注意力在各节点之间的分配情况，是否与设计者的预期接近）。

5、即便演习结果您很满意，也建议将中间步骤减半。因为您永远不可能用几十上百万人来演习，这个数字应该是您追求的受众群规模，在这种规模下，每多一个转换步骤，注意力就会大量流失。

6、转换节点并不必需是机械性的，相反，它们很可能是有机的。比如一个中间节点可以是一个 “数字生态系统” —— 一个论坛和/或公众网络，一个社区围绕它出现。理想情况下，您甚至可以创建一个具有注意力积累循环的自我维持过程 —— 社区扩展。

7、考虑媒体环境。尤其是议题注意力周期（Issue Attention Cycle）模型。

我考虑了一下关于是否应该举例子来介绍这一方法，最终决定，不举任何例子。因为，即便是非常含蓄的描述，一旦描述出来，就会弊大于利。会导致您的对手更受益。所以，建议您自己来想，并且只与直接参与行动的队员交流。

此外，要注意，如果一个方法在场合A的状况下效果不好，先别直接放弃，它也许在场合B的情况下吸引力会很高。不同的受众群体可能在不同的场合中对同一个信息产生兴趣。

还需要注意的是，对大型媒体的吸引力与对公众的吸引力有可能并不是同一件事 —— 您的行动计划的革命性越高，这种不一致就会越明显。在某个阶段上也许媒体更 “有用”，但在多数情况下，都是公众的注意力具有最高价值，尤其是您的运动的目标对象群体。

Q：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团结在行动中的重要性。但也同时明显意识到，大家之间特别缺少默契，缺少基本的共识。平时讨论得太少了，花了太多时间用来鄙视其他人，吐槽讽刺，在解决方案方面几乎没有有效的沟通。

很多人认为一谈政治就吵架，为了气氛和谐，不谈正经事已经变成了默认的礼仪，越是亲近的关系就越是不方便交谈严肃的政治话题，在网上跟陌生人聊也聊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一定程度上异议之间也出现了竞争关系，要么为避免吵架而拒绝评论，要么就是纯粹为吵架而瞎评论。交流的价值很低。

一些圈子里设立的道德规章原本是为了避免吵架，可结果比没有更糟糕。

我记得你们写过 “异议不懂爱”，在这个问题上要 “爱” 那就是客气，就意味着无法深入交流，这是矛盾的吗？

iyp：异议社区应该有自己的礼仪，而不是沿用统治者所规范的、以等级制和支配性为特征的传统礼仪。

道德本身是一种技术。是一种在社会关系中组织情感的技术。因此，应该从技术的角度上而不是从情感的角度上对待道德问题。

道德协议并不是没用的东西，它提供了重要的社会机制：信任网络、合作交易的可靠性、对破坏性的异常行为的限制。

传统的礼貌是一种基于两个原则的道德的实施。为了避免引起冲突，不愉快的事实必须被隐瞒（对陌生人）或扭曲（对你同情的人）。例如：你不喜欢你朋友的画作，但为了不得罪他，你说你喜欢这幅画。

我们中很多人都做过这样的事。那么这有什么问题吗？嗯，有。

礼貌是冲突管理的规则。传统的礼貌并不旨在解决冲突，而是简单地推开冲突。但回避冲突并没有帮助：回避只会导致紧张局势和冲突范围的扩大，处理冲突的文化也会萎缩。这种态度的消极后果类似于心理上的流离失所。

歪曲信息的效果甚至比沉默更糟糕。我们大家都是根据从外部收到的信息来做出决定的；对现实的信息不了解就无法做出好的决定，降低了管理的质量，使人（或组织）无法实现其目标。一个单独的 “善意的谎言” 可能相对无害，但当它被大量应用时，扭曲的效果就会成倍放大。

在一个基于自组织的社会中，非正式的规则是第一位的。而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中则相反。为了恢复社会的自组织能力，就有必要启用促进合作和解决冲突的礼仪规则。

异议社区启用新礼仪以抵制传统礼仪，是一项重要的直接行动。

新礼仪的出发点应该是：反馈是一种重要的资源；提供反馈是为了提供帮助；拒绝反馈是一种伤害，至少是拒绝帮助。

新礼仪的第一条原则是向他人提供反馈。

新礼仪的第二条原则是：如果有人要求您保持沉默，您可以保持沉默。因为每个人都有权拥有个人界限。即使他/她选择了非建设性的行为。

但人们不应该歪曲信息。歪曲信息是一种武器；武器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或中立者的。不论一个谎言有多么地令人愉快，它依旧是破坏性的。

新礼仪建议以中立的方式报告错误和缺点。在传统礼仪中，批评是用来 “惩罚” 的，降低别人的地位，提高自己的地位。因此，您的意图可能会被误解并受到反击。基于立场的争执阻碍了有关技术性问题的信息传递。其实换一个说法就能改变这种情况，比如在批评他人之前先暴露自己，显示自己的弱点：“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也会犯错，甚至可能犯得比你更多”。

用批评来惩罚，通常是为了夸大错误和负面的观点。情感压力被投入到信息中。这不应该以任何方式进行。批评应该是建设性的，以平等的帮助的态度提出，以吸引对话。

不要忘记，传统的礼仪教给人们的是神经质的反应。即使是聪明人在这其中也会像神经质一样做出反应，因为他们已经被教导要这样做。使用新礼仪，重要的是展示不同态度的可能性，引导不同的角色模式。在新的部落里，地位不是在那些试图假装 “永远正确” 的人身上得到提高的，而是在那些容易承认错误并纠正自己行为的人身上得到提高。向其他人提供反馈是被鼓励的。

不安全的 “安全空间”

传统礼仪总是在试图寻找某种 “安全空间”，暗示甚至明文规定在某种情况下哪些话题不能说（这种规定一定程度上也进入了社交媒体和在线论坛）。安全空间的逻辑表明，传统的礼仪是如何陷入正反馈的破坏性循环的。

你越是回避伤害性的话，这些话就越能伤害你。反之亦反之：伤害性语言的经验将教会您轻视语言。真正的自由交流意味着多样性；安全空间是一个恶性循环，其中 “安全的” 和可允许的领域一直在缩小。

逃避作为一项原则加强了对语言的神经质，导致审查和自我审查，以及对语言的身体暴力的理由。这是一个极权主义制度的雏形，它破坏了社会交流有用信息和组织自己的能力。

自由交流是指参与者能够传递和接收所有可能的信息，包括所谓的 “仇恨言论”。被允许的言论的范围越广，对了解情况很重要的信息被审查的机会就越小。这使得社区在管理上更具适应性和弹性 — — 不仅在 “不舒服的话题” 方面，而且在总体上都是如此。例如，如果一个反种族主义项目引入了对种族主义言论的审查，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将变得越来越脆弱。审查制度越广泛，了解情况的重要信号就越经常进入 “被禁止 “的领域。如果一个反种族主义项目允许种族主义言论的存在，它就会变得更有适应性和弹性，最终更有效。

避免压力会增加结构的脆弱性。小的压力逐渐扩大了可能性的范围。当然，重要的是过渡到激进的环境不要太突然 — — 越是渐进，就越容易适应。此外，保持小压力的间接影响也很重要。

停止使用身份说话的习惯

摆脱竞争的合作性的交流是可能的。

在一个社区中，一个人总是有一个非正式的地位。地位决定了他或她被周围人对待的方式。他们见面有多容易，他们共享哪些资源，以及他们被倾听的程度如何。因此，在地位问题上很可能会有冲突。地位取决于一个人的行动、姿态、言语对他人的评价。

合作性对话是指你试图传达关于你周围的现实如何运作的有用信息。竞争性对话是指当你试图让听众相信你的地位很高，而其他人的地位很低时。是为了在等级制度中获得更高的地位。竞争性言论往往被伪装成合作性言论，否则就没有人想听了。互联网上的绝大多数争论都是竞争性的对话，于是它们很少能产生意义。

此外，高地位在旧观念中意味着一个人不应该表现出弱点或错误。一个错误是其他人攻击和测试你的实力地位的理由。错误之后是仪式性的嘲笑和垮台。因此，地位交流的主要目的是不惜一切代价隐藏你可能犯的错误。“新礼仪” 的目的在此是相反的，它重视快速发现自己的错误的能力。

“新礼仪” 来自于合作交流的逻辑：它的所有特征只是一种思想的延伸，即主要是传达和接收关于我们周围世界的有用信息。从新礼仪的角度来看，地位交流是干扰信号传输的噪音。检查你是否在试图提高地位的一个好方法是：故意让你的地位处于危险之中。在准确性重要的前提下，自我讽刺和开放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生存性问题。

新礼仪的第三条原则：比别人更快地发现并向对话者传达你的错误，以便在对话中获得优势。

没有反馈就没有合作

没有人可以独自一人变得完美。要想做到这点，就必须在出错的情况下及时被纠正。这就是反馈对我们所有人来说的重要性。

如果一个人被剥夺了反馈，他的行为将逐渐开始 “恶化” — — 没有反作用力就不知道该把自己限制在哪里。然后他根本上地就忘了做这件事。这就是人们常说的 “权力使人堕落”。被宠坏的孩子、监狱看守和老年暴君都有同样的恶习。

团体和组织也是如此：政府只有在不断受到来自基层反抗的压力时，才能缓和其做法。然而，政府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 — — 其存在就是在抑制反馈。政府的权力越大，就越不倾向于将社会的反馈视为一种有用的资源，而是倾向于将其视为一种犯罪和侮辱。抗议的功能之一就是，它能使人们重新认识到现实。

没有他人的反馈，人们就会失去合作的能力，开始按照等级制度的规则行事。

真正的政治不是电视上的 “名嘴”。而是我们普通的日常生活。这就是权力发挥作用的地方。也是革命的起点。

从对话开始。以新的礼仪重启对话。

新礼仪可以作为一个通往胜利的不充分但必要的条件。它是使我们能够相互理解、自我组织和解决矛盾的润滑剂。

Q：你们上次说白纸之后整个社会的激进程度都会提升，这个预测很准。果然如此。药厂起义、掀翻警车、烟花抗议，接连地发生，这在一年前还几乎不可想象。很振奋。这三年的防疫灾难的确改变了很多事。

关于未来，已经有一些人意识到了变革的可能性，众说纷纭，但其中大部分想法也就是改朝换代的层面。想听听无政府主义者的想法。

iyp：是时候讨论未来了。

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先讲述一些关于社会制度的演变规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