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的心魔:「脆弱,請你不要來!」

劇場大叔的中肯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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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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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子剛上完工作坊,過程中一直覺得狀況不太對勁,一方面因為過度擔憂,另一方面又有一點施展不開的感受。這感覺好久沒有了,所以忍不住讓大叔開始回想——自己真的是一個很脆弱的人。

表演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在正式開始之前,演員透過前置工作與暖身,試著把自己「準備好」,去面對排練場裡的嘗試與實驗、去和對手合奏或碰撞,每個階段都不必追求正確解答(甚至也沒有所謂的正解),而導演會在短時間內不斷丟出意想不到的題目,演員需要在極短時間內對提問做出身體、情感與聲音上的回應。

假使過程中或結束後,身邊同伴或導演給你一個簡單的鼓勵,就會讓人感到高興與放心(演員的快樂很簡單啊);不過,一旦結果不如預期(往往也是如此),我們的心裡就會出現所謂的「心魔」,在旁邊敲鑼打鼓、拉幫結派、不斷對你施加打擊。

大學時期,大叔是一個非常不用功的學生(菸),如果近年才認識我的人,一定很難想像當時大叔是怎麼放飛自我。舉些例子好了,我曾經一學期只有修不到十學分,除了表演課、導演課這樣的術科課程之外,學科和通識課通通沒過。那……其他時間到底在幹嘛?嗯,大叔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看自己想看的東西,而且早上絕對起不來(早八的課簡直是地獄啊)。

當時的表演老師和同學常常給大叔的評語是,「有表演天份卻不努力。」換句話說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但你自己連拿筷子都懶!過了這麼些年,大叔開始回顧學生時期的自己,其實除了懶惰之外,更大一部分要歸因於當時的大叔實在太脆弱了。

每次只要上表演課,當時就會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整個腦袋很緊、肩膀很重,只希望能夠平安度過這一天就好。再把視角拉遠一點,其實大叔在出社會工作之前,是一個全然的生活白癡,不懂管理時間、對金錢運用沒有概念(現在是瞎拼狂魔)、工作態度敷衍……,大叔常常在想,如果是現在的我遇到當年的我,應該會給他一記過肩摔(真的感謝當年一直容忍我、給我機會的朋友與前輩)。

約莫兩千年初左右,文青與藝術家們流行一種憂鬱和病態的美感,大家吹捧自己的苦痛(就算沒有什麼事發生),覺得一切無望,只要有煙、有酒就可以活得瀟灑,跟現在追求的自律、健康差異很大。於是那幾年,大叔徹徹底底活成了一個廢人,而所謂的脆弱,好像也是從那時開始種下病因。

(我坦誠)大叔現在還是很脆弱,不過,更懂得怎麼收拾它,再攀越過去,而這一切真的都需要時間和經驗。大叔當年也是個被家裡過分保護的孩子(雖然怪家裡不太正確),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可以依賴家人,甚至家境普通的我很少打工,也不用愁錢從哪裡來(宛若小少爺)。

這廢人的人格設定,是直到大叔準備研究所考試那一刻開始才真的破滅,為自己設定了時間進程與目標,而考試成績與學校錄取與否,就是當時的唯一KPI。很幸運的,準備真的獲得了很好的結果,這可能是讓人就此改變的主因。

可能⋯⋯大叔接下來面對表演,需要給自己每次、每天的不同目標,只要當下達到,就要懂得給自己安慰和信心。畢竟,年紀越來越大了,真的無法每次都耗盡全力啊!懂得放鬆、懂得借力使力、懂得放過自己、懂得如何給予最重要一擊,才是最有效率的工作方式呀。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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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大叔的中肯自白不露臉也不露點,沒有夥伴,由不再年輕的一介大叔獨立組成。太熱血會高血壓,會用略靠北的真實口吻,推薦或分享中年劇場人的故事。也許,還能和相同年齡的叔叔阿姨、青年表演者交流心得。順帶一提,我是說「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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