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做自媒体后，我越来越接纳自己了”——运动博主依侬的“解放日记”
“《整个巴黎属于我》是海明威的一本自传。这本书的简介里有一句话：“如果可以，谁不想用力喝酒，用力感受，用力爱，以青春之名。”那个时候，那些大作家也只有二十几岁，他们也从世界各地流亡到巴黎这个流动的盛宴里。
他们当时怎么可能会想象自己每天喝酒聊天，无所事事地写稿改稿，冬天去滑雪，夏天去打拳，未来有一天会被后人记录成一段浪漫又刺激的时代缩影。
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挣扎了、去抗争了，去在路上了。阅读这件事也让我看到：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他们在二十几岁的时候也在经历跟你一样的东西。我们做自媒体，也许就是这个时代的所谓流动的盛宴吧。
——赵依侬
这是播客《逆行人生》第42期节目《对话运动博主赵依侬：玩着过一生，认真且放松》的下篇文稿整理。
本期嘉宾：
赵依侬，运动时尚博主/昂目文化ONTHEMOVE MCN创始人/lululemon大使，播客“宁浪别野”主播。微博/小红书：赵依侬
这一篇，我们重点聊到了：
“全职做自媒体以后，如何越来越接纳自己”。
“作为一个接受精英式教育长大的学霸，如何在内心深处解放自己？”
“身为女性，一定要用改变外表的方式向父权制度反抗吗？”
“当我们真正实现了为自己工作，才发现职业自由这事儿远没有这么简单。在自由面前，我们也是贪婪的。”
我很喜欢后半段对谈，同样是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完美主义者”，同样在创业/日常生活中因为性别遭遇了一些区别对待，我们有着相似的困境与挣扎。
如果你也是一个女性创作者/创业者/自媒体从业者，也许会在这一期对谈中寻得一些共鸣。
本篇对谈目录：
自媒体为什么让她越来越接纳自己？
外形变化是对父权制服的反抗实验
做博主有哪些不为人知的至暗时刻？
从博主到创业公司老板，有哪些变化？
在海南万宁冲浪办公，也会焦虑吗？
两个自由职业者如何理解职业自由？
完整版播客逐字稿，加小厅当微信“freehouse2021”回复“逆行人生”领取
自媒体为什么让你越来越接纳自己？
林安
我记得你之前在一期视频采访说过一段话，你说做自媒体后，你越来越接纳自己了，从外貌、性格到生活方式。我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挺意外的，因为好像很多人是做了自媒体之后，越来越不能接纳自己了。
你现在越来越接纳自己，中间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你做博主之前不接纳自己身上的哪些方面呢？
依侬
外形上来讲，我的下颚线特别大，我的肩膀很宽，我还有假胯宽。所有这些以前我觉得和女性传统审美不符的特质，我都很讨厌。
但是做了自媒体以后，你发现你在镜头前也藏不住。你觉得自己脸上长了一颗痘，你怎么遮在镜头里都遮不掉。然后你觉得这一切都在限制你，变成了捆绑在你身上的枷锁，你就会在反观自己照片和视频的时候觉得特别不自然。
后来我就发现，其实完全地释放了以后，没有那么多人在意你左脸比右脸难看，也没有人会觉得你的肩膀怎么这么宽。其实你更释放了以后，你的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更自然。
你本来就是一个自然的人，不要在镜头前去表现，好像我要当个美女，我要当个很厉害的人。放弃这件事与自己和解比较好。
另外就是，我从小到大是被家庭、学校、社会规训得很厉害的一个人。我骨子里的那个想野想浪，向往自由的东西是一直在的，但是从未被释放过。
但是做自媒体这件事让我可以特别自由地去释放。当你发现你越浪越野，越勇敢地说出你的想法去做了你一直想做没做的事后，大家会更愿意看你。因为你代表了大家心里的向往，他们在你身上找到了共情。
然后我就开始去打破规则，创造自己的规则。没有人支持我创业，没有人支持我做自由职业博主，家里人都很反对的，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安安稳稳地当老师，在体制之内，但我就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你能不能行呢？你能不能创造一个又能赚到钱，又能让他们看到你在做有价值的事的职业呢？你就一直在反抗的过程里，把你内心的愤怒和压抑释放出来，这个过程我觉得我很解放，我特别开心。
2020 年有一本书还挺红的，叫《整个巴黎属于我》，是海明威的一本自传。书的简介里就有一句话，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如果可以，谁不想用力喝酒，用力感受，用力爱，以青春之名。”
那个时候的那些大作家，他们也都只有二十几岁，他们也从世界各地流亡或者逃离到巴黎这个流动的盛宴里。他们当时怎么可能会想象自己每天的喝酒聊天，无所事事地写稿改稿，冬天去滑雪，夏天去打拳，未来有一天会被后人记录成一段浪漫又刺激的时代缩影。
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挣扎了、去抗争了，去在路上了。阅读这件事也让我看到：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你所 suffer 的东西他们也在 suffer。然后我就觉得我们做自媒体，也许就是这个时代的所谓流动的盛宴。
我有时候觉得在海南万宁就特别有这种感觉，因为很多博主都在万宁，博主可能是那个时代的这样的人。那个时候人们只能通过给杂志供稿，几年写一本书来表达自己。那现在博主可以用两周去做一条视频表达自己，那他们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痕迹。
然后我觉得很自由，包括对传统价值观的挑战和对父母传统价值观的挑战，让她们逐渐地接受了你的女儿可以是黑皮肤的，可以是短头发的，可以像个男孩子一样，可以先不生孩子。可以不在某一个地方工作，可以没有单位。
她可以在任何地方办公，可以养活自己，可以过得很开心。我觉得是做自媒体这件事，让我真的找到了我想去生活的方式。很感谢这个时代有这样一种职业。
外形变化是对父权制度的反抗实验
林安
我想到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长发，很标准的美女博主的形象。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剪成了短头发，晒成了很黑的小麦色，整个人的形象发生了一次 360 度的大转变。
你现在的形象就有一点点中性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的传统女性的感觉。这让我感觉现在的你跟之前的你很不一样，虽然只是外貌上的不一样，但是能感受到你由外到内都发生了变化。
依侬
你上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只是做了对抗传统职业规训的挑战，我在完成一次职业的叛逆。我是从去年年初，头发越剪越短，其实这个是对传统性别，对父权社会的一种挑战。
因为我之前的生活就经历了很多被传统父权压迫的，或者说在职场中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剪这个短发也是一种抗争。
我前段时间接受一个杂志《呼吸》的采访，他们让我写一篇稿子，没有什么特定的主题。当时里面我就写了一段话可以分享一下。就是说：
31 岁的我剪了短发，越剪越短。因为这个发型我开始活得更像自己灵魂的样子。我可以只穿舒服的运动鞋大步行走，着急了就跑起来运动，汗湿了头发就一把撸到脑后。我为超短发而感到自由。
你问我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不再对我轻佻的自上而下的吹口哨，而是平视般的侧目；因为他们再不在公共交通上用目光把我扒光，我感到信马由缰、好不惬意；因为他们在会议桌上，饭桌上不会再撩拨开我的黑长发，看清我的脸才能跟我聊业务。他们可以单刀直入地看到我的脸，直接跟我谈本来就已经摊在桌面上的事情；因为曾经不屑跟我说话的她们，也会大胆和我搭讪，称赞我飒、帅，这是比美更易在女孩间传播的赞美的辞藻。
我也为超短发而感到不自由。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仅仅是一个发型让我失去了本属于我的性别。而那些我所感受到的所谓的自由，本来该在我长发的时候也拥有。
这个是我经历了一年多剪短发的快乐后，我在反思是不是只有贤妻良母和花木兰两种女性形象？
我现在的感觉是，我虽然因为这个短发更释放了，别人也接纳我了，但是这种接纳其实也是不对的。难道只有短发的女生才可以被女孩子喜欢吗？才不雌竞吗？难道只有抛弃了性别魅力，变得中性，男人才可以不消费你吗？甚至我已经这样了还是会被消费。
林安
哇你刚才那一段写得好棒的。我最近也会有一些相似的感受，包括我身边有很多特别优秀、很独立的一些女性朋友们，大家都会多多少少有一些类似的感受。
就是有一些男性，他们不太想看到一个女生走出传统意义上的角色定位，他不希望看到你变得越来越强。
前段时间《梦华录》很火，里面凸显了三个女性一起去搞事业的成功，很多人也很喜欢看这一部分。这一部电视剧里最值得拿出来说的部分，是我们第一次在一部国内的古偶剧里看到女性角色因为自己的强大而被男性喜欢，而不是因为所谓的温柔、所谓的贤惠、所谓的善解人意。我就觉得，哇这个太打动我了。
依侬：
没错，因为他们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的 A 面，当他们发现本来应该被他们踩在脚下的 B 面的人，翻过 A 面要跟他们抗衡的时候，他们感到不安，也不屑于去迎合你。
你说我这两年的变化就是因为我想不通这件事。所以我看了很多书，我就是想明白为什么女性会经历这些，为什么我会经历这么具体的事，为什么他们不看我，为什么他们打压我，为什么他们不能慕女生的强，而女生又这么习惯慕强？
就是这些东西一直困扰我，包括为什么在我们被欺负的时候，我们觉得是自己错了，我们不能去抗争，抗争就仿佛你更错了。那到底是什么在桎梏着我们，我就去研究这个东西，然后头发越剪越短，就在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个实验。
林安
我觉得你已经往前走出了很大一步。我现在其实也不太习惯拍视频，是因为我还处在没办法完全接纳视频中自己样貌的阶段。
我觉得自己左脸比较好看，那我就不想给大家展示我的右脸。
依侬：
我完全经历过你这个阶段，就是不停地找角度，不停地开美颜，然后会计较每一个镜头里自己的表情是不是 OK。这个过程可能用了两年左右的时间，慢慢地解决掉它。
我觉得不要想我在这个视频里是不是好看的，这个没那么重要，因为大家关注你，包括我相信很多在听林安节目的朋友，甚至不知道林安长什么样子，就是你的外貌其实并不是你最大的武器，你已经证明你有除了所谓的美之外，有更美的东西可以给大家。那你难道还不能放下自己对自己的这一点执念吗？而且我觉得美这件事是会反噬的，它也带给你很多的枷锁。
你为什么会介意你左脸比右脸好看，因为我们女性一直在讨好，一直在谄媚，一直在慕强，一直希望别人以这个东西先来接纳我，你再去接纳我的思想和语言。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们就是应该你不认识我是谁，你就已经被我说的话感染了。那你再看到我长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这件事我也是用了很多年才去逐渐接纳。而且你现在有这么好的节目，这么多认可你的人，和这么多有趣的人产生连结，你的自信应该是很强的。
做博主有哪些不为人知的至暗时刻？
林安
我觉得大部分女生都需要花一些时间去成长，去学会怎么更自信，不对自己那么苛刻，一定要做到了 100 分，才可以给自己内心鼓个掌。包括我看你其实也是完美主义还挺严重的。
你之前的采访里面也有写过，从小到大接受偏精英式教育和学霸式的成长经历，会让你对自己特别的严苛。这种严苛会体现你现在做自媒体也好，做博主也好，创业也好的每一个细节当中，但是这件事情又会让自己内耗特别严重。
所以你做博主的这段时间里，有经历过一些很难的时刻吗？
依侬
你最大的焦虑来自于你不能展示焦虑，你所有的治愈都要隐藏在你发出来的内容之下去完成它。回过头要么讲给大家，要么这件事就过去了，这个是比较难的。
我找到的解决方法很简单，运动、逃离、旅行，和朋友聊天找出口，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然后你刚才说到我以前接受的学霸精英式教育。我觉得我以前那种所谓的精英教育是为了学而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只知道我要考好，我要比别人强，其实那是一种伪学霸模式。我到大学以后经历了三年特别学渣的模式，就被反噬了。
我跟你说，一直很努力很努力以后，终于有一天不再有那么多考试去天天排名，不再有一个所谓的高考压迫你的时候，你就会彻底摆烂，彻底躺平。然后大学那几年我就很涣散，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除了搞社团活动，做课余的兼职研究怎么赚钱以外，学业真的是没有特别认真地在搞，这就是在叛逆。
后来到我开始工作，真的做了自己喜欢的行业，包括做自媒体和创业，我又切换回学霸模式了。
但这个学霸模式是没有人逼的，就是你想把你现在干的这件事干好，当你内心里这个肥沃的土壤，它又要生根发芽的时候，你忍不住地想要去表达，那你就会把它变成一个脚本，或者变成一个视频、图文，它要以内容的形式去产出。
这是一个比较正向的循环。所以我是经历了所谓从学霸到学渣，再回学霸的这样的一个过程。
从博主到创业公司老板，有哪些变化？
林安
从一个博主到一个创业的人，这个中间的转点，或者说过渡点是什么？我到了哪个阶段，可能不得不要去转一下我的身份了。
依侬
我觉得不是所有的博主都适合去创业的。博主其实是特别自由的一群人，他们不想被管，他们需要浪荡，需要上天入海，需要拿时间去做所谓的无用之事。
其实我做老板创业这件事是被倒逼的。我身边有一些朋友不停地问：我也想做自媒体怎么做？或者是你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
有时候是客户会找我说，我还想要这样的优秀的人，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我就是很喜欢去做人和商业之间的对接，我能从这里也获得很大的成就感，而且我很喜欢帮品牌解决问题。
我小时候有一个梦想，想开一点子公司，我觉得帮人策划怎么求婚、生日 party 惊喜等等，我脑子里有很多这种东西。
后来我发现拿着品牌的钱帮他们去做点子公司，他们需要怎么让自己的品牌被更多人知道，找什么样的人去帮他做内容，这个人应该做什么样的内容，然后以一个什么样的传播节点，一个什么样的话题词去引导大家关注这件事，然后怎么打配合，谁先谁后发，然后这个里面图文视频怎么配合。
就所有这些东西我都天然地对它感兴趣，然后就会有品牌希望我来做这样的工作。所以这块就顺理成章的。
另外一方面就是，很多人觉得我也想做内容，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我说那你不如跟我们合作，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支持，还可以有客户，能更好地帮助你。你只把精力投入在你喜欢的那个部分，其他的会有人来服务你，帮你解决问题。其实做MCN就是这样一个水到渠成的事情。
这中间的转折点就是我发现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了，我需要更多人来帮助我了。从开始有一个助理，然后开始有商务的负责人，开始有内容的负责人，开始有做项目的负责人，然后甚至我的合伙人都是被我一步步洗脑才帮我来做这件事的。
总之就是当我有这个需求，我就会迫切地希望特合适的人来把这个事干好。我觉得他不仅能让自己特快乐赚到钱，也能在这个过程里获得很多快乐。那这个事一定是成立的。
我也没有接受任何投资。我们有自己签的博主，我不想别人来打破我这个节奏。
林安
我其实有一个感受，就是人真的还是要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情。因为我刚刚听到你说你很喜欢去帮品牌想点子，所以你现在主要的变现模式也是接品牌的商单这种方式的。
我就觉得：哇，你真的适合吃这口饭。
如何理解职业自由？
林安
想问你比较理想的一天是怎么度过？你现在的这种状态，其实外人看来觉得已经很理想了，但我不知道你自己理想中的一天，跟你现在的状态是不是一致的。
依侬
我理想的状态跟现在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我想等我想拍、想写的时候再去干活。但是现在还是会有很多拍摄工作倒逼着你要提前开始准备。
比如说我刚来万宁的前一个礼拜，我觉得就是非常理想的生活。每天八点半-九点起床，起床以后吃个早饭，喝个咖啡，听听音乐，大概半个小时。
然后回来十点到 12 点工作，然后可能会中午午休一个小时的时间边听播客边装家具，然后下午会在这边看看书，看看杂志，看到差不多三点多，然后就出门去冲浪，冲到天黑差不多六七点。
7 点上岸回来洗漱一下，8点出去跟朋友吃个饭，吃完饭回来，从 9 点到晚上夜里 1 点左右，这几个小时就是我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候。要么看自己喜欢的电影，要么自己跟自己玩一会儿，要么听播客，要么就是在这边上上网，就很像留学生活。
就是你有一个遥远的 deadline 要交，但是在此之前你的时间是可以全部用来看你想看的东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然后做点自己的笔记。
我觉得这个过程是最治愈最快乐的，当你的笔记灵感库足够多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去写个脚本，后天去拍个什么，然后把它拍出来，整个的过程也是你想要的节奏，出来的东西就是你喜欢的。
但现在比较焦虑的是，很多时候你不能按照自己的这个时间线去创作，你还是要完成品牌交给你的 deadline ，平台交给你 deadline ，或者是事情多到你每天都在赶三个deadline。
林安
很多人会觉得不管是做自由职业还是做博主，好像都能够非常自由地选择工作时间、工作地点。当然某种程度上我们确实拥有这种自由。但是我觉得每个人每天想工作的那个心情和状态是不一样的，它也是波动的，在某些时刻我们就是没有那么高的兴致想去创作和工作。
但是既然是自由职业，它还是一份职业，博主也还是一份职业。我们既然在做这份职业，就是需要职业的契约精神在里面，别人交给你的任务和 deadline， 你即使今天非常不想工作，你也得让自己把它给完成了。
我觉得我们成为一个自由职业者，也还是跟上班族一样，每天都要面对和处理这些问题。可能这个是我们很难把这个职业理想化的原因。
所以你现在怎么样去理解职业自由这四个字呢？
依侬
我本来想的第一层职业自由的定义，就是你刚才说的用自己喜欢的姿势在喜欢的地点工作，还能赚到服务于生活所需的钱。
但是想一想，你只要为了赚到这个服务生活所需的钱，就要干一些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的事情。职业自由可能就是你心里真的有一份热爱，你所有的这些所谓不想干的事都是服务于你最后有一个恒定的目标。那这件事你就可以自洽，可以说服自己和自己和解。
我看了海明威当年的故事，包括毛姆他自己的自传，他都会在我们这个年龄经历这样的阶段，他当时在伦敦写很多戏剧，这个戏剧就是讲公爵和情人出轨的事，卖座非常好。
他写这个东西只需要几天就可以写好，就是非常的容易。但是他真正想表达的东西没有人买账。那他也在经历这样的事情，他也有deadline ，剧院对他什么时候交这个戏剧的稿子也有要求。
没有谁是可以一直所谓的绝对自由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你能在这个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就已经很好了。所以我就经常看他们这样的故事，就很治愈。
林安
是的，我们多看一些历史，或者说多看一些之前的人写的传记，我们都会发现，其实很多时候历史和时代就是一个循环。我们今天的人在焦虑担忧的很多事情，你再早个 100 年 200 年 300 年，你看那个时代的人也在担忧同样的事情，其实看到了有时候有一种释然。
我们聊到历史的循环，包括今年我们都经历过一段政治性 emo 的时间。我因为在上海，所以中间有一段时间也整个人非常的能量低，每天不想做任何事情。
有一次，我看到梁文道在他的节目《八分》里的某一期节目说了一段话。大意好像是：
其实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时期，一直是往上走的，它一定是有起伏有波动的，我们这一代人肯定是要经历一些什么事情的，不会一直这么顺利。
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祖父母，他们每个人的一生当中都会经历几次时代的波动。那我们如何在这种时代的波动当中，让自己受尽可能小的影响？
大环境是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办法左右的，我们唯一能左右就是即使外界的环境多么糟糕，我们依然能够保持内心的那一份尊严、高贵、自爱，我们依然能够去读书、写作、创作，让自己始终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对人的真诚、对知识的渴望和渴求。这些是我们自己能做好的小事。
我觉得那可能是一种自由吧，就是外界无论多糟糕，我们也能够保持自己内心的镇定，不要被环境影响而去做一些违背内心的选择。可能这个自由拔得有点高了，但最后就特别想说这段话。
依侬
是这样的，李银河有一本书，《活过，爱过，写过》，对应的就是：生活过，像一个骑士一样；写作过，像一个诗人一样；爱过，像一个自由思想者一样。
我觉得这个过程是你仅仅可以拥有的所有东西。就玩着过一生，爱咋咋吧。
林安
你主页上那句话特别好，玩着过一生，认真且放松。最后也送给我们的听众朋友这句话。
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就是以一种游戏人间的心态，但是又很认真地去做好我们手上的每一件事情。在认真和松弛之间张弛有度，过张弛有度的人生。
林安，《只工作，不上班》作者/播客「逆行人生」主播/自由会客厅品牌主理人。
代表作「 100个不上班的人」，持续调研跟踪自由职业、数字游民、远程办公等生活方式。
微博/公众号/小红书/b站：林安的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