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進文退 AO的黃昏

香港政府高層大地震，在整個調動中，較為值得注意的，是「武」進「文」退」，意即紀律部隊（武官）當道，政務官（文官）角色漸褪。

過往高層人事調動中，總有一兩個AO榜上有名，林鄭月娥籌組班子時，更是大量提拔政務官，甚有延續AO治港的味道。惟獨今次除了平調的聶德權，以及短暫做過政務官的許正宇之外，無一AO，反而紀律部隊出身的曾國衛，卻出掌政制及內地事務局，打破回歸以來由文官擔任此局局長的慣例，反映北京的未來部署──架空政務職系，讓AO影響力式微，成為歷史。

AO這個帶有「港英餘孽」色彩的系統，在回歸後老早成為北京眼中釘，董建華任內推行問責制，正是要將權在AO手中奪回來。最近在反修例運動中，一群AO更聯署勸政府回頭是岸，在北京眼中自是大逆不道，人所共知。能成為政務官，多為醒目仔女，摸熟遊戲規則，懂得走精面，時而陽奉陰違，隨時搬出一萬個某政策不可行的理由，在北京眼中自然是「養唔熟」的一群。

相反，紀律部隊的文化，卻甚合共產黨脾胃。紀律部隊的訓練，講求紀律、服從上司命令，而非獨立思考，當中的「圍威喂」及大佬文化更是蔚然成風，下屬一心希望跟隨「好大佬」、泊到「好馬房」，扶搖直上，也講求「雷氣」，習染江湖習氣，卻與制定政策完全沾不上邊，以上種種，全都符合共產黨執政理念──永不質疑、聽黨指揮、意識形態至上。如今武官可以跟隨的大佬，當然不是什麼年年考第一的林鄭月娥，而是槍桿子裡出政權的共產黨，自然政治掛帥，互相暗中較勁，爭相表忠。

可以想像，日後將有更多武官佔據政府關鍵職位，與中國內地官場「公檢法」當道愈趨同步，直接後果是政府管治風格、政策制度的方向亦會大為改變，不再思考何謂政策理性、政治後果，推行政策之前也不會反覆辯論、沙盤推演以及設想種種可能性，而是以冷酷無情手段推行政策，以完成「大佬」下達的任何任務。警隊出身的李家超硬推逃犯修訂條例的手法與嘴臉，正是最佳樣本。

當然，AO體系不會正式壽終正寢，而是被逐步陰乾，稍有「異心」的統統被調去無關痛癢的崗位，願意聽話的也不會被任命至最重要的職位，只能繼續「享受」薪高糧準，渡過餘生。

只是在中共用人之道下，整個政務職系步向黃昏，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