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民新论（一）——民权与民生

   现如今凡是谈到大陆政治制度的文章，总免不得一场激烈万分的论战，而论战的核心无外乎这样一点：要“民权”还是要“民生”? 其中的辩论者，或以为民生之价值高于民权，因而要拥护当下的政治制度，或认为民生之意义大于民主，因而要推翻政治制度，而论战往往不亦乐乎，却总是没有结果。

   那么，民权与民生就真的是互相对立，乃至于要使人做出“抉择”的么？在我看来，绝非如此。“民权”者，何也？民众一切的权利与权力都是民权，“民生”者何也？民众得到富足生活便是民生，民众获得了民权，才行使了权力，维护了权利，于是才能保证民生，而民众保证了民生，便得以获得完整的民权。二者非但不相互对立，相互冲突，反而相互促进，相互保证，又何须做出荒唐至极的“抉择”？

   中国人的民生，必然是离不开民权的，否则即便是得到一时间似乎有的民生，也不过是亲手埋下一颗炸弹罢了。昔日黑格尔评价中国，称中国没有历史，有的不过是一次次无尽的诞生与覆灭的循环罢了，如今看来是非虚言。时至今日，中国人依旧把对民生的希冀寄托在一个政党甚至是一个领导人身上，与中国五千年以来对“朝廷”、“明君”、“贤臣”的向往何其相似！然而，正因如此，中国人永远逃不开周期般的诞生、兴盛与覆灭，盛世固然天下太平，然而更多的是在少数的几位“明君”死后，维持着长久的凋敝和落后，民生从未得到保持。毛泽东自己曾说，“我们跳出这循环唯一的方式就是民主”，足可见党的“开国君主”也的确是看到了民权与民生的重要联系的，然而到了今天，中国人又一次被当下的独裁化中共有意地拉回了“要民生不要民权”的无耻论调中。

   曾有朋友同我讲，亚洲的资本主义民主国家是要比中国民生状况好得多的，这点乍看起来不正确，仔细思考却会让人震惊，无论是从基尼系数（该系数越低则收入越平均·）来看，还是从GPI来总结，民主国家的收入平等度和对社会福利的保障程度都绝不低于中国（基尼系数：日本3.6 韩国3.5 中华民国3.36，而中国是4.62）。这其实是不难理解的，民权社会，人对自己富足生活的要求可以要过行使他所拥有的，受法律与一切宪法保护的公民权力进而得到保障，如选举，如示威游行，因为没有人比民众自己更需要民生！明智的统治者固然懂得尽全力维护民生，然而多数独裁制度所诞生的才能平庸的领导者，在不得不有所牺牲时，一定会选择牺牲民众的民生利益来自我满足（因为此人不是“民”的一份子，他的诞生既然不通过选举，也就无需民众认同，而只保证自己的需求），只有民众自身知道民生是何其重要，而将民众对民主的需求反映到国家政治里，则更加需要民权的保证！

    回望中国七十年，因为没有民权而失去民生的例子不在少数，远的到大跃进、公社化，自然不用提，近的到因为政治思想而连一场球赛也看不到，因为国家“裁员省钱”就要有三十万军人直接失去职业，这都不过是对民生的牺牲罢了，或许你要说，“我不看球赛”、“我不是军人”，但是须知：今天被无理由牺牲的是这样一部分人的切身利益，明天被牺牲者也许就包括了你！只有坚定了对民权的诉求。方能对民生有进一步的期望，十四万万中国人的民生不可以也不可能掌握在一个党、几个人手中，只有民众自己有权力表达出自己需要什么，无论是民权还是民生，都不是一个人“代言”之下，独断专横的工具！

    有人总将大陆的素质搞不得民主，甚至搬出中国人的“劣根性”却往往不谈及民主如何改变民族，远者如法国大革命，初起时不过一小群人，然而一小群人到底唤醒了整个法兰西，近者如民国，初到台湾时贪腐横行、独裁笼罩，素质未见得就比当下的大陆人要好，而如今呢？全民国人所期待的五权分立，自由民主非但没有毁坏台湾，反而四十年间为民国带来经济增长169倍的“台湾奇迹”试问，这里不是中国人吗？这里的素质是天生就得来的吗？这里的民权建立在影响民生的基础上了吗？

    时至今日，大陆人还有不少活在中国政府刻意影响出来的“民权冲突民生”的悖论当中，并自得其乐的自我催眠着：香港住不起房子、日本吃不起牛肉，美国收入不平等......

    把这套制度放到香港，人口密度并不就因此降低，放到日本，种不出蔬菜的土地还是只能进口。放到美国，你只会有更大的贫富差距，中国还活着，不过是因为中国活在一片至少还很幸运的土地上，还可以再多承受些破坏罢了，民权与民主，二者本就无所谓冲突或“抉择”，如果中国真的为了民生而牺牲了民权，回过头来，中国民众的手中，将什么也不会剩下。

                        ——刘水巳  2019.10.25  于 中国 辽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