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隨筆|虛無主義探索(三):意義是種信仰?
瑞克的角色是一种积极和消极虚无主义间张力的具象化,消极虚无主义者如尼采,会顺从生活的绝望和无意义;而积极虚无主义者会积极寻找并破坏旧价值、创造新价值。
对于加缪而言,我们在试图寻找生存意义和目标中挣扎,但总是失败,而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他提供了一个替代方法,即拥抱荒诞的空虚,或如瑞克所说「答案就是:不去想它」亦或引用莫蒂的话「没有人是为了什么目标而活,没有人注定归属某处,人终有一死,来看电视吧!」
莫蒂知道無意義,但選擇一起看電視,也可以說「我(不)知道…,但我選擇相信…」,那可以說「意義是種信仰」嗎?
到最後,黨可以宣布,二加二等於五,你就不得不相信它。他們遲早會作此宣布,這是不可避免的;他們所處的地位必然要求這樣做。他們的哲學不僅不言而喻地否認經驗的有效性,而且否認客觀現實的存在。常識成了一切異端中的異端。可怕的不是他們由於你不那麼想而殺死你,可怕的是他們可能是對的。因為,畢竟,我們怎麼會知道二加二等於四呢?怎麼知道地心吸力發生作用呢?怎麼知道過去是不可改變的呢?如果過去和客觀世界只存在於意識中,那意識又是可以控制的——那怎麼辦?—《一九八四》
還記得基努李維的迷因嗎?
我現在的狀態就是遠離世間一切爭吵,即使你說1+1等於5,你也是對的,不客氣。—基努李維 迷因
我知道 2+2=4 但我選擇相信 2+2=5,因為選擇相信 2+2=5 能遠離世間一切爭吵,這是第一個層面。第二個層面,我怎麼知道「我知道 2+2=4」還是「我相信 2+2=4」?我能證明的出皮亞諾公理嗎?
「我知道時間」還是「我相信時間」?
回到第一個層面「選擇相信 2+2=5 能遠離世間一切爭吵」,斯多葛主義從奧理略皇帝後,轉向直接探究內在,奧理略認為研究物理學、自然科學等等,並無法帶來心靈平靜,只是浪費時間。
我要攻讀哲學的時候,我沒有落在一個詭辯的手裡,也沒有只是坐在書桌旁邊變成為一個分析三段論的人,也沒有忙著研究自然界現象。上述的這一切,若沒有神祉眷顧或命運亨通,是不可能辦到的。—奧理略《沉思錄》
我想這也是伊比鳩魯學派會遇到的問題,伊比鳩魯學派認為研究自然是為了達到不動心,但從原子論,到現在的量子論,對於自然的研究,是不斷汰舊換新的;但對於人心的煩惱,幾千年來其實差異不大,憤怒、貪婪、悲傷、追求平靜…。我認為如果目標是心靈平靜,那斯多葛主義無疑是選對邊了。
我知道「無意義」,但我選擇相信「有意義」。當斯多葛實踐者遇上逆境時,他會選擇『我知道「無意義」』,因為這能讓他獲得心靈平靜。而當他面對美德時,他會選擇『我選擇相信「有意義」』,雖然他自己可能知道美德本身是無意義的。
寫到這裡,突然有點心驚,似乎探索到瘋狂的邏輯,一個超脫的聖人,他可以和藹可親,也可以殘暴不堪,但他依循的邏輯是一致的,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就像我們可以去牧場看見家禽、家畜覺得很可愛,但甚至能在牧場內享用那些家禽、家畜。
提到聖人,以前就曾想過,為什麼大眾會認為成道者必須符合社會價值觀標準?難道所謂的聖人都是面帶微笑、沒有情緒、無欲無求的性無能者嗎?一位妓女、小偷、殺人犯不能同時是成道者嗎?成道者應該超脫社會道德,還是被更嚴格的社會道德綁架?超脫社會有沒有可能是社會運作的一部分?
總之,似乎「知道」會減弱意義,而「相信」會增強意義,知道感覺越來越清晰,相信則感覺越來越模糊,所以或許意義是種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