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上讲台之前

离岸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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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开玩笑说,自己是既能体验计划经济又能体会市场经济的人。因为普通师范生的实习是要服从学校分配,但是工作是要自己去找的。

实习主要分三种,支教、普通实习和自主。支教不一定是条件艰苦的学校,一般提供食宿且有补贴。但是要全职顶岗,所以较为忙碌,想要考研的同学一般不会考虑。普通实习就是去系里或者校里联系好的实习学校实习,一般食宿自负没有补贴,但是工作压力比支教少,这是大部分同学的选择。自主就是自己找实习学校,前提是本班的支教和普通实习已经全部有人才行,系里也不喜欢同学去自主,因为他们管不着。但是自己联系的实习学校可能要求没这么多,所以是很多考研同学的选择。

说是分配,但是还是有选择的余地。系里只会把实习学校的配额分配到班,班里再自己分配这些名额。然而大家都想去条件好点的学校,大部分人也不愿意去支教顶岗,所以每年的实习分配几乎都是七国甘乱。甚至有过因为分不到自主名额精神崩溃去住院的事。一般情况下,都是交给班委全权负责,班主任不到特别情况(例如上面的精神崩溃)都绝不会插手。毕竟,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

还好我所在的班分到的实习学校都不错,大家也比较佛,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一派平和就分配好了。至于我,则选择了一所市区里的城中村小学。

选择市区城中村小学,主要是求稳。总所周知条件好的学校人多选要抽签,保不准会掉到下一轮捡别人选剩的学校。市区城中村小学看着破旧,大概也没什么人感兴趣,但是区位和教学质量其实是不错的。而且城中村的食宿成本较低,对于卑微贫穷实习师范生而言,能省下跑一次招聘的钱就已经很可观了。

选定实习学校,接着就是解决住宿问题。还没回学校的时候就在找房,发现大都六个月起租,大家都有点头秃。甚至调侃不如买个帐篷去实习学校操场露营数星星。调侃归调侃,房还是要找的。前天终于跑去实习学校找房,打了好几通墙上小广告的电话,无果。茫然之际遇到一个胡建大哥说可以给我们短租,于是跑去看他的出租屋,无奈实在太小,只好作罢。我们站在只能勉强开过一辆小三轮的巷子里,随意打了胡建大哥隔壁出租屋的电话。电话那头女房东充满广府口音的普通话里夹杂着小孩的吵闹声,不过总算有合适的房子。我们不敢提短租,只说先看看房子。

没过一会儿,房东骑着电瓶车来了,后座是她约莫三四岁的儿子。小孩吵闹着不愿意上楼,房东直接把钥匙交给我们,“你们自己去看吧,单间好大的够住的。”我们沿着昏暗的楼道往上爬,开了手机的灯才看到了用粉笔写的房号。同学边开门锁边担心楼道太暗会不会危险,然而一推开门:过道楼梯暗点就暗点吧,这里能放下每人一张备课用的桌子!检查了其他设施,都算正常。房东的儿子还在楼下吵闹,不好意思让人家就等,我们就下了楼。

没等房东开口,我们直接问:“可以租三个月吗?”“三个月这么短,你们租来干嘛?我们一般不租这么短的。”“我们实习啊。”“就在这里实习?”我们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她问这么多会不会图谋不轨,但是还是回答了:“在这里的小学当老师。”“哦,你们是老师。我商量一下先。”

然后她就打电话回去商量,没说几句就挂了。笑着对我们说:“既然你们是老师,那就租给你们啦。我女儿九月份也在那个小学上一年级了,学位好难才拿到的!”我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找了。更重要的是,在铺天盖地的各种教师负面民间故事里,第一次感受到人们对教师的一丝敬意。(想不到更恰当的词,就暂用“敬意”吧。)

于是便去签约,等合同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即将要成为我们学生的小女孩,她拿了益力多送给我们喝,我们害羞又笑眯眯地收下了。

不知道她开学之后见到我们,会不会对同学说:“看,那几个就是在我们家租房的老师。”

我床板上的贴纸

最后,附上我床板上的贴纸。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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