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味道

前幾天在桌前忙碌時，耳中飄來一段旋律「劈哩啪啦劈哩啪啦～叭叭叭叭啦～」，在那個瞬間，我彷彿聞到了氯水消毒的氣味，轉頭一看，原來是家人在滑手機，剛好滑到有小丸子主題曲配樂的影片。

這個味道不是真實存在的，但只要耳旁響起這段旋律，鼻子就會再次重溫那味道，或許是聽覺與嗅覺的迴路已經深深連結，刻在我的腦內了吧？

遙想當年，我曾經是個還算健康的孩子。

因為在幼時曾有溺水的經驗，導致我對於水有莫名的恐懼，怕到完全無法接受高至膝蓋以上的水域，每回去水上樂園之類的地方，我都只能在旁邊看別人玩。

國小時母親把我和弟弟送到游泳學校，希望能讓我克服怕水的恐懼。剛好附近的鄰居家也有兩個孩子要學游泳，她們就約好輪流接送，送我們四個小鬼頭每天去上課。

游泳池很大，天花板有一小片玻璃可以看到天光，玻璃之外的地方反射藍色波光，不停地隨著水波盪漾。裡面很濕很悶，充滿氯水混雜汗水的味道，各種笑談的聲音和教練的喊聲交雜迴響，形成一個吵鬧的場域，在那裡各種話語都會被轟隆隆的背景音吞沒，在沒有音樂的時候只有教練的哨音可以衝破那片混沌。

每到整點，廣播會大聲播放小丸子的主題曲，提醒我們上課或下課。或許是為了蓋過游泳池的回音，那廣播的聲音很大很大，大到響徹整棟建築物，連洗澡換衣服，甚至吹頭髮時都能聽到「劈裡啪啦～」的旋律。

在國小的那幾年，我只要寒暑假就是天天去游泳池報到，而開學後也只是從每天去改成一週去兩次，游泳池對我而言，是僅次於鋼琴熟悉的事物。

還記得我是從最初階開始學，弟弟則是一開始等級就比我高，因為他不怕水。

但是即使一開始差異很大，隨著日子過去，我們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小，漸漸地同班了、漸漸地我超越他了（這邊要為他說個話，最後幾等已經進到選手班，要升等的話要競速，而他是男生，速度要求較高，才會有我超越他的可能）。

每個教練會帶一個等級區間的班級，我記得在大約5-10等左右時，有一個教練總是笑笑的，只要考試順利晉級，就會得到他的小禮物。雖然現在回想，發現根本是不起眼的小東西，但對國小學生而言夠有吸引力了，當時為了得到小禮物，真的是卯足全力練習。

在那幾年泡在氯水中的日子裡，我從一開始看到水就怕，到蝶仰蛙自樣樣會，甚至進到選手班，我體會到努力就會有成效、就會被誇獎的喜悅。

氯水混合汗水的味道，對很多人而言或許刺鼻難聞，但對我而言卻是努力、是開心的味道。

這是屬於我的難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