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病人与电车难题

伦理学里有一道经典的“电车难题”：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你是否应拉拉杆，用一个人的命换五个人的命？

《奇葩说》有一期也由此衍生了一道辩题：一艘船载着114位奇葩议员和观众，另一艘船载着贾玲。载着奇葩议员的船将于20分钟后爆炸。船上有个按钮，按下后，贾玲的船会爆炸，换取114位议员和观众的平安。这个按钮，要不要按？

那一期，原本是正方（要炸贾玲）的蔡康永在看到现场多数观众选择“要炸贾玲”时，在结尾出突然倒戈，努力说服观众，不能为了更多人就牺牲掉一个无辜的人。

我们很容易在观念层面选择不去按下那个按钮，可是在现实面前，往往会选择按下。

一个月前的武汉疫情，又何尝不是一道“电车难题”。封城，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按下了那个按钮。

你说不是啊，城虽然封了，全国各地不是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物资去援助武汉吗？

是，可现实是，仍然有不知道多少人辗转于各个医院，得不到救治。媒体报道了，又被删了。

想想封城前逃出而被其他地方的人唾弃的武汉人，他们至少可以在其他地方得到救治，可那些留下的，那些为了抗疫大局、全国大局留下的武汉人，却得不到救治，他们不就是被我们按下按钮所牺牲掉的另一条电车轨道上的人吗？

我当然相信党相信国家，相信经过武汉人民的付出和全国人民的努力，疫情总会被控制住的，但有些牺牲，是不是本可以避免？

我可以相信社会主义能集中力量办大事，但有些事，是不是本不必酿成大事？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2020年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