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潭的玄奘寺

美國超驗主義[1]，在其資本主義社會洪流裏，是一個極其難得的精神文化。可惜自從梭羅走出森林之後，再也沒有人走入森林，是以『湖濱散記』[2]是千古絕響。因為資本主義，是物質主義的孕育者，美國人隨時可以，用麥當勞解決口腹之慾，但是不會花一秒鐘，去照顧自己，經枯竭的靈魂。當他們興奮地，看著喪屍電影的時候，渾然不知，那就是自身的寫照，還以為只有殺死喪屍，才能保住自己經行同喪屍的血肉之驅，兩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或許美國人不自覺地砍伐靈性的森林，才不斷地Mad Max[3]背景的荒漠和荒唐，衍化出殺不完的喪屍，它的超驗主義猶如，封存在侏儸紀琥珀中的蚊子，卻不可能透過科技讓它再度復活。

惟有透過這些靈性的純化，這種心靈聯繫，可以縱貫古今，就是古人所説的「道」。當我在風檐展書讀的過程，的確是體驗到這種，「古道照顏色[4]」的現象。我可以看到蘇格拉底的肉體，在毒酒的侵入痛苦過程，他內在的靈魂之光，卻讓他從容自在。這也就是文天祥所說的「正氣」支撐，當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在生死關頭並不是，凡人的呼天搶地到恐懼，章惶不知所措，而是「日出雲俱靜，風消水自平…」[5]的平靜與自在。每當我對這些古代先賢，興起敬意時，他們都給我會心的微笑。較之「書中自有黃金屋」之類的功利說法，當然有大多數人，視之為脫離社會底層的途徑。但我還是要，以文天祥的話反問：「讀聖賢書，所學何事？」，難道滿腦子想著功名利祿，也可以享受讀書的樂趣？至少我認為，這是在褻瀆知識！若是在禪宗的，不立文字的主張來看，這一類的人，是絕對無法理解甚麼是「禪悅」[6]或是深冥想的境界。

我想說的是，多數功名利祿競爭者，他們根本忽略了，內在修煉的功夫。古人的眼界既可以宏觀，又可以微觀到，是超乎我們現代人的感官，所能認識的。例如中國傳統文化所講的氣，陰陽。那都是出自古人的觀察結果，並把所觀察到的結果，記錄在文獻上面，問題是，我們現代人的感官能力，已經鈍化到無法進行，和古人一樣的觀察。以致原本具體的知識體系，難以被理解。造成知識代溝，於是用一抽象代替具象，走火入魔到玄學的玄之又玄。大約宋明之後，大多數的學人都是這種貨色，如近代學人錢穆之流，就是這樣被捧上天，又是蔣介石御用文人，其實是在故紙堆裡挖不出新貨，整天之乎者也，不知所云。60年代整個國民黨派系文人都是在意識形態下，服務政治而已，沒有真正的學問大家。文天祥《正氣歌》說「典型在夙昔」指的，就是先代的那些過來人。

事實上，傳統中國學術體系裏面，也有類似印度瑜伽學者的修練工夫，禪宗的禪定也是，是真正的基本功。透過這樣的開發能力，才有辦法和老祖宗軌，進行對談，證明祖宗所言不虛。當你自己也觀察到，氣脈的動態，你才讀得通「黃帝內經」，看到陰陽的變化，才能認識到，太極的系統，從而服膺，天人合一的，中國正統道德學問。因此，我甚至懷疑，朱熹的格物致知，要不就是工夫不到，要不就是睡著了，否則王陽明也不會懷疑他！

這一陣子，一直想著「蓮」字，在台灣東部有個花蓮，反過來唸就是蓮花。會不會花蓮將來，會產生和佛教有關的因緣？據我知道的，花蓮有跟邵族一樣，皮膚白晰漂亮的阿美族，還有小麻糬。因為我家民眾服務站對面，開了一家就是從花蓮搬過來的，一開始在明宮[7]門口，然後生意愈做愈好，就打出日月潭小麻糬的名號了。後來花蓮真的有了慈濟，果然跟蓮花有關。佛教當中有蓮位，蓮社，蓮友，還分出九品蓮花不同等級，蓮花是佛教的圖像（icon），其中必有奧秘，改天上山問淨蓮。

[1] 超越主義，或超越論（英文：Transcendentalism），主張人與上帝間的直接交流和人性中的神性。

[2] 湖濱散記（Walden; or, Life in the Woods），是美國作家亨利·戴維·梭羅所著的散文集。是超驗主義經典作品，在美國文學中被公認為最受讀者歡迎的非虛構作品之一。

[3] 1979年澳大利亞反烏托邦後末日動作片，由喬治·米勒執導，米勒和拜倫·甘迺迪改編自詹姆士·麥考斯蘭的故事，梅爾·吉勃遜擔任主演。為「瘋狂麥斯系列電影」的第一部作品。

[4] 「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文天祥《正氣歌》的最後兩句。

[5] 文天祥被俘在獄中曾遇道家高人靈陽子指點心法，在《分類古今筆記精華》，一名《古今筆記精華錄》一書，卷二十有〈文文山遇仙〉。又在其《指南後錄》寫到：「昔我愛泉石，長揖離公卿。結屋青山下，咫尺蓬與瀛；至人不可見，世塵忽相攖。業風吹浩劫，蝸角爭浮名。偶遇大呂公，如有夙世盟。相從語寥廓，俯仰萬慮輕」。在他遇難之前，他整個心理狀態是極其祥和而灑脫的。

[6]佛教術語。 謂入于禪定， 使心神怡悅。，佛說出世五食，一禪悅，二願，三念，四解脫，五法喜。《維摩詰經·方便品》：“雖服寳飾，而以相好嚴身；雖復飲食，而以禪悅為味。”是在禪定狀態之下產生的特殊覺受，超越一般的生理與心理的愉悅。

[7] 明宮在國民黨黨務機構，日月潭民眾服務社對面，為二樓建築物。而日月潭民眾服務社，已改建成映涵渡假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