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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燃燒烈愛》:追求虛無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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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烈愛》是坎城影展歷年場刊最高分之作,也是韓國電影勇奪金棕櫚獎的重要敲門磚(隔年《寄生上流》獲獎),它充滿神秘性的敘事手法,以及表演、攝影、配樂上的傑出,都讓整部片宛若一道謎題,需要觀眾不停思考其解讀面向,而這一道謎題,也將擴展至自身生命,迫使我們不停地追尋。
《燃燒烈愛》劇照
監製:李準東、李滄東
導演:李滄東
編劇:吳政美、李滄東
攝影:洪慶彪
演員:劉亞仁、史蒂文·連、全鍾瑞

面對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的世界,物質生活的匱乏感,是現代人精神世界崩毀的開始,尤其青年人遭遇青年危機的時候,那些虛有其表卻又重要無比的社經地位形象,都是縈繞心頭的需要。但是,當我們開始深陷這個虛幻的表象時,卻也將慢慢失去追求人生真相的自由。

《燃燒烈愛》講述年輕小說家李鍾秀(劉亞仁 飾)某天在打零工時,在街上偶遇兒時玩伴申海美(全鍾瑞 飾),兩人因為相知相惜而變得親密,直到海美前往非洲旅行。然而,當海美回國後,鍾秀卻發現她身邊出現一名富家男子班(史蒂文·連 飾),不禁心生芥蒂,而隨著海美無故失蹤,鍾秀更因為班燃燒「廢棄溫室」的興趣,開始懷疑班殺害海美……

(以下有雷,請斟酌閱讀。)

《燃燒烈愛》劇照

改編自村上春樹短篇小說《燒掉柴房》之情節,也參雜威廉福克納的短篇小說《燒馬棚》之主題,本片透過鍾秀視角窺探充滿神秘性的情節,而鍾秀身為小說家的設定,以及他無法確認的兒時記憶,亦使故事顯得撲朔迷離,讓觀眾難以分辨虛實是否融合?妄想是否存在?這種怪異感,甚至漫延到電影設定。

首先,是海美跟班這兩個人物的怪異,前者自稱是鍾秀兒時玩伴,她曾經被鍾秀說醜,也被鍾秀救過,但鍾秀因為對方曾整形,完全沒有印象,後者看似富有且玩世不恭,但他來路不明,甚至連情緒也難以看透,彷彿跟這個世界無關。

其次,是啞劇跟「燒溫室」,前者是海美正在學習的技藝,整個過程必須藉著想像來完成,既挑逗又神秘,後者是班用以填補空虛的興趣,他每兩個月燒一次,而且對這些廢棄溫室充滿鄙視,認為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它們消失。

觀眾會看見這兩個形體朦朧的角色,分別在創造與摧毀的過程裡獲得滿足,同時對鍾秀所存在的世界進行改變,包括海美家裡的貓、海美回憶裡的枯井、班口中的溫室、班抽屜裡女性飾品的主人們等。這些鍾秀無法確定是否存在的存在,在海美與班的口中持續被創造與毀滅,徹底剝奪鐘秀認識這個世界的自主性

於是,當鐘秀發現海美親近班,卻又無故消失在班的身邊時,他除了嫉妒班的社經地位,更反感班再次改變自己無法掌控的世界,那是一種被動、無力的生命體驗,因為像是班那樣的有錢人,隨時可以輕易摧毀鐘秀的生活,不僅是摧毀物質世界,更摧毀精神世界。

《燃燒烈愛》劇照

本片曾出現三次點題,一是海美闡述「Little Hunger」與「Great Hunger」的差別,前者是指人類生理上的飢餓,後者是指人類精神上的空虛;二是班說明燒溫室時,他能聽到骨骼深處傳來的低頻迴響;三是鍾秀回應班提問寫小說的近況時,鍾秀回答尚未開始創作,因為世界對他來說就像是一樣。

綜合以上,我們可以透過這三名主要人物,發現電影一再提醒人類被迫面對飢餓與空虛,也強調尋找生命熱情的必要性,但是當填補飢餓、空虛的熱情,成為無法理解或闡述的虛無表象時,一切都會變得詭譎,甚至誘發人類內心的暴力因子,就像鍾秀最終決定殺死班。

此外,電影也不斷拋出模稜兩可的線索,甚至利用鍾秀擅寫小說的設定,引誘觀眾對結局的神祕性進行思考,包括海美究竟是否為班所殺?鍾秀是否真的殺死班?那些前後矛盾、不合常理的對白或人物,皆在挑戰觀眾對最後真相的判斷,而那種上升至虛無層次的探究,更將觀眾變成了鍾秀,受困在不可知的迷茫裡。

《燃燒烈愛》是坎城影展歷年場刊最高分之作,也是韓國電影勇奪金棕櫚獎的重要敲門磚(隔年《寄生上流》獲獎),它充滿神秘性的敘事手法,以及表演、攝影、配樂上的傑出,都讓整部片宛若一道謎題,需要觀眾不停思考其解讀面向,而這一道謎題,也將擴展至自身生命,迫使我們不停地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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