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023 癸卯年立春记

每次在日历上划掉一格就觉得心有余悸，今天是立春。

惶惶不可终日，这样流逝掉每日每夜，那怎么样才算是满足呢？

今天去了今潮8弄的市集，人潮翻涌。一个个充气的塑料兔子被悬置于空中，阿姨们，妈妈们都费尽心力地和兔子们合影。窗户上也贴着“大展鸿兔”的贴纸，好像去年的“虎虎生威”还没被彻底撕干净，就这样被更换了新的吉祥语，中国人的集体意识也太喜欢逃避了。我自己的心态也像这些兔子一样，悬浮于空中。我已经几个月没有收入了，自从年尾结款了纪录片调研微薄的薪酬后，我就没有做过赚钱的活。但其实去年下半年我一直在做片子，为了申请学校，痛苦了千千万万次。

喧闹的人群都在排队喝奶茶，买手作。我望着他们，总感觉心中一阵躁动。难道去年经历的点点滴滴就这样被忘记，没有任何地道歉反省，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毒瘤在心中扎下根，生长蔓延，虽然外面的皮肤看不出异样，但她迟早有一日会爆发，那一天就不知道这个社会会怎么样了。

我在摊位闲逛，试戴耳环，摊主照例夸奖良多。我道谢后就离开了，收到微信说很喜欢我的手，想让我帮忙当手模拍照片，哈哈，也算是新奇体验。

之后我又去了书摊，和早就单方面认识的书店老板（我记得他，他不记得我）闲聊几句。正巧一个女孩拿书过来换，可却掏出了一本张嘉佳的书，银色头发的老板面露难色，但还是笑笑收下，换给了她一本《月亮与六便士》，颇具讽刺意味。

“我就是那个问你有没有《上师也喝酒》的那个人。”

“哦哦，但那本书今天没有带来，要去店里。”

“我怕宗教类的他会有限制。”

“啊，现在那么严。”

“担心万一啊。”

接着他给我推了几本瑞士诗人的集子，桌上摆着的都是外国人写中国的书，有几本和我的书柜有重合。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巴像小丸子里的某个男同学，看上去很有亲和力。我比较喜欢这种特别的人，在线上当朋友，他的朋友圈特别有意思，经常发找猫和书房。这不就是在一个地方长期生活的乐趣吗？只有深入生活，才可以有这些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