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之道》——活著的幸福,鬼才知道|廢影評
我快笑死,卻又滿臉淚水。看完《鬼才之道》時,處在一個又哭又笑的狀態。本以為是部搞笑電影,沒有想到,在喜劇的外表下,有個感人的內核。 看似驚悚的恐怖場景,劇組總有辦法延展成笑料。視覺呈現令人滿足,鬼的世界充斥著荒謬,荒謬得讓人反思起人生。
荒謬的故事得從同學(王淨飾)講起,對,我們的主角就叫同學。同學因為逼不得已的情況,必須成為厲鬼。要成為厲鬼,就必須嚇到人。同學生前都沒有做好過一件事,死後還得為了嚇人勞心勞累,當鬼比當人還難。同學在加入兜哥(陳柏霖飾)的團隊後,驚險地成為了厲鬼。而觀眾也跟隨新銳厲鬼同學,一同深入鬼界,也逐漸了解同學的執念。整個故事幽默,諷刺,也談放下。
電影裏頭充滿了各色的惡搞、戲仿。鬼世界就像另一版本的人類社會,有著電視台、明星、證照、業績……。人死後,不是離苦得樂,只是掉入了另一種社會框架。死也要死得好,夠慘才能當個好鬼。過程中,不免想到導演徐漢強早年的Youtube頻道AFK PL@YERS。破爛又精緻的畫面設計,罐頭音效以及獨到的幽默。(當然還有長頸鹿)
腳色設計也別出心裁。腳色無論戲份多寡,都留下了鮮明的印象。一方面得益於妝髮的優秀,讓每個腳色都有顯眼的特色;另一方面是腳色呈顯得立體,就像潔西卡(姚以緹飾)背叛似地離開了鬼后凱薩琳(張榕容飾),觀眾隨著劇情的深入又能發現,潔西卡渴望的或許不是名利,而是凱薩琳的認同。劇情中的鬼都在尋求某種認同。
鬼有什麼認同好尋求的呢?很單純地,只是希望被看見。設定上,厲鬼嚇人的業績要是不夠,就會消失。有的鬼希望被看見,嚇死人才不會消失;有的鬼追求更多,渴望成為著名的都市傳說。鬼跟人一樣,追求著獎項,追求眾鬼的羨慕,追求在鬼的社會中有更好的地位。整個荒謬的世界觀,就像在重新審視人類社會。彷彿在對觀眾提問,追逐主流價值的「成功」,真的是唯一的幸福嗎?或簡單地說,追名逐利,重要嗎?
重要也不重要吧。劇情中的腳色,展演了不同的人生風貌。凱薩琳對同學說:「有才華就是被看見。」有才華究竟是什麼?被看見又是什麼?沒有人真的知道答案吧。厲鬼是矛盾的存在,無法被看見的鬼尋求被看見。而人也是矛盾的吧。活著的人存在於眼前,也可能被忽視。同學生前就是個不被看見的人。
「嚇人時,想著你最恨的人。」同學被這樣教著,結果是貧乏到好笑地喊出「我好恨~~」,本來以為只是個笑點,但「我好恨」這句話,被反覆使用之後,恨的對象究竟該是誰?是別人,還是自己。同學很失敗,卻也很努力。他努力嘗試各式各樣的事物,可惜的是沒有一項成功。同學到離世前,都還在膠著於自己到底能做到什麼。這是同學生命中最大的缺憾,也可說是最大的恨。
自己也是可以恨的。畢竟人生中的缺憾,可能都是自己選擇出來的。不過人一旦相信所有的錯都是自己的選擇,可能就無法活得幸福了吧。反覆想著過去犯下的錯,而無法活在當下。我相信人最大的快樂是活在當下,美好往往是通過仔細覺察才得知。
回到「追名逐利」的提問上,人真的需要「被看見」嗎?就像死後還拚命成為都市傳說,人活著好像就要成為某種耀眼的人。人活著一定要那麼累嗎?鬼的世界凸顯了人類的荒謬,死了還在追求業績,追求有名,追求拿獎。不過,《鬼才之道》諷刺著主流價值的成功,卻也並不是在否定「成功」。而是後退一步,聚焦在前一步——「努力」。
《鬼才之道》也不是在歌頌「努力」。而是認為人可以努力,但不要認為努力一定有回報。或許,正因為回報無法被掌控,我們才該思考什麼是值得在乎的?我想,享受努力的過程,是《鬼才之道》給予的答案。在劇情最後,嚇人幾近失敗的時刻,同學仍垂死掙扎,不斷追著活人喊著:「我好恨阿~」。那是一個活在當下的時刻,不在乎未來,也不在乎過去,所有的氣力都用在追逐活人上。那場演出看得出,參與這場我好恨大行動的鬼,都享受在其中。追逐目標的過程,或許才是最快樂的。
《鬼才之道》的敘事節奏流暢。有技巧地引導觀眾如何去理解故事,製造出意料之外的驚喜。同學大喊的「我好恨」,我想或多或少迴盪在每個觀眾的內心。整部電影在喜劇之餘,同學就像在撿拾自己的碎片,重新拼湊起碎裂的心。恨過,就過去了。
幸褔是什麼呢?我想,完美的答案是不存在的吧。《鬼才之道》的結局告訴了我們,活著的樣貌應該由自己決定。人活著就會想被看見,被看見很好,但不被看見也沒關係。
圖片來源:IM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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