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不可追,未來何處往

二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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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資中筠先生的《20世紀的美國》以港台修訂本形式再版出来。2012年7月18日,資中筠在香港書展上說:「在權力不受監督的情況下,官員必然腐敗,以德治國不再適用於現代中國。對於中國的海外形象,中國宣傳軟實力,只要發生幾宗『被自殺』事件,在國外開多少間孔子學院,都救不了中國的面子!」 而這一本再版讀物便是著重講述了美國的“軟實力”。

我很少看政治類的通俗書,這一本也是大概瀏覽一下。既有覺得有趣的地方,也有讓我思考的地方。小寫一則筆記。 (斜體字為我個人的觀點和思考,非書中內容。我個人的小想法,有說的不對的地方請指正。)

過去

關於美國的過去、根源和傳承的部分寫得很有邏輯,讀起來也能感受作者對歷史“全方面的”把控。尤其喜歡開篇對美國“優勢”的概括。 (1)雖然我們廣泛認為美國的歷史短暫,沒有傳統;或者美國是個“窮得只剩錢”的暴發戶。但作者認為事實並非如此。美國的“代議制共和”是現存最“老”的——美國獨立早於法國大革命13年:美國從立國便拋棄“人治”,選擇“法治”。而“天賦人權”等思想也是來自歐洲,特別是英國傳統,它是有根源和歷史的。同時“新”的美國沒有歐洲貴族勢力參與,因而可以直接實驗個人主義、自由主義。

(2)從制度上看,美國在20世紀經歷了兩次大的危機——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的經濟大蕭條;60年代的社會、信仰危機;從重大改良角度上看,20世紀亦有過三次高潮——世紀初到一戰前的“進步主義”,最後落實在老羅斯福和威爾遜的立法和措施;30年代反思經濟危機和小羅斯福“新政”;60年代激進學生運動和民權運動,最後帶來民權立法和“偉大社會”計劃。這些改良涉及“福利國家”。然而,美國一直得以避免暴力革命、軍事政變、和其他無序的政權更替,思想上亦沒有“與傳統決裂”的階段,這種持續漸進的改良相較於其他主要國家都更為穩定。

之後作者將(3)基金會和私人公益起到的中介作用列為美國又一優勢。我有印像不久前讀到,關於大量公益基金的投資構成多為高收益的傳統能源等行業等(除了比爾蓋茨基金),這似乎說明,打著“公益”頭銜的機構很多也是追逐利潤的避稅工具。在有更多證據支持任何一方看法之前,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進而作者將(4)言論自由和批判精神列作又一優勢。關於批判精神,作者引用瑞典學者古納·米爾達在二三十年代的說法,稱美國人的自我揭短與基督教對罪行的懺悔心理有關。關於宗教這一點,在後邊篇幅也有展開:本應對立的達爾文進化論和宗教,神奇地在美國融合而成“社會達爾文主義”,這一部分討論我很喜歡。但對於言論自由,我另有想法,比如最近臉書、定向廣告事件,揭示了言論傳播的一些實質——給女權主義者放女權的廣告,而給“大男子主義者”照放不誤物化女性的廣告。這種“言論自由”很容易被商業反向利用:你只會聽見你想听。我想,此時的美國社會不能只強調誰都能“說說說”——因為重要的不是我能不能說,(然後聽見我想听的,)而是我應該聽聽所有人,包括哪些“討厭鬼”的話。然而現在沒有機制能保證這一點。

最後一點是(5)人才優勢。美國做為文化種族“大熔爐”的說法人盡皆知,這些主要移民——猶太裔、歐洲裔、非裔、亞裔——對美國社會做出巨大貢獻。但是為什麼階級分化——尤其是與膚色掛鉤的階級——在不斷擴大,這值得思考。至於怎麼思考,我沒有相關知識,所以我不知道。

未來

關於美國的問題,作者列了幾點。 (1)美國的種族歧視問題久而不決。這一點我上邊說了我不懂,略過。

(2)美國需要駕馭強大資本以防肆虐。這一觀點有點沒有來頭,關於資本需要“駕馭”的看法似乎非常“中國”;殊不知“資本”可不願意。關於資本遊說、左右政治的說法,我個人沒有明顯好惡。資本的力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內部消解,比如矽谷新興的高科技資本與老牌房地產、傳統能源資本間的拉鋸——他們即使真的左右了政治,也在一定程度上暗合“laissez-faire”的保守勢力與增加社會福利的“左派”的政治爭論,沒有什麼不妥。這並非什麼致命的矛盾,也只是“無形的手”和“有形的手”要如何配合的老話兒。在這一點,我們也同時應該避免“依附經濟理論”,把其他國家的問題怪在美國管不好自家跨國公司的頭上。

(3)美國以超級大國“自居”的霸權主義。作者說,外交不一定是內政的延伸,而美國的製度使總統在內政上不能為所欲為,而在外交上權利較大。我個人認為,其一,這是特朗普的個人脾氣,而非常態;其二,美國成為第一大國是一個“結果”而不是“自居”,說白了“順我者昌”每個國家都在做的,況且美國並非沒有成本或妥協。在這一點分析上,本書可能是在某种特定语境下阐述这一观点。

總之,書可讀。邏輯很清楚。別管同不同意文中觀點,作為一本書,能通過邏輯引發讀者思考就已經成功了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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