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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OO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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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變了?我沒變?

BROO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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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稱之為必然向巧合致歉,我為自己分分秒秒疏漏愛意向舊愛致歉”

看到那熟悉的名字和頭像,我突然心跳加速,拿手機的手甚至有些發顫。我不知道為何過了這麼久,我還能是這種反應,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手也開始發麻。

恍若隔世,但又仿佛昨日剛發生一樣……


昨晚正在房間裡看無聊枯燥的備考資料,微信彈出一消息,起初並未查看點開一看。過了一會兒我點開,是雲小姐的好友驗證請求。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反復確認了好幾遍。是她,沒有錯。

信息框裡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我是雲”。我猶豫了一會兒,因為實在不知道第一句話應該說些什麼,我去小紅書搜索加回前女友之後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但很遺憾,答案五花八門,於我都不適用。我點擊同意之後,發了收藏靠前的一個表情包。

雲小姐很快就回了,她問我還在北京嗎?可我六月末就回家了,於是只能祝她在北京玩好。

我還在想怎樣問她的現狀時,雲小姐先開口問了。在分開之後確實發生了太多,改變了太多,或喜或憂。我放棄了原專業,準備跨考我先前堅決不學的法律。原因很簡單,有次跟朋友開玩笑說,要在沒有法治的地方搞法治,在沒有人權的地方訴人權。

雲小姐說我沒變,還是個理想主義者。是啊!我倆都是徹徹底底的理想主義者,我說沒什麼不好的。她說,可這個世界對理想主義者本身並不好。我也不清楚自己在離開象牙塔,步入社會之後,能否保持現在的純真理想,去追求自己道義上的自由。

畢竟人一直都在變。

雲小姐說我變陌生了許多,從說話的語氣上看,都不認識了。我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但可能真的變了吧。


我還是為當時自己的衝動耿耿於懷,本來我們是說好了做好朋友的。雲小姐在先前的信中也提到,她從來不相信永遠,但希望即使分開也能做好朋友,或者互刪之前至少告知對方一聲。可惜我並未履約,在某個情緒湧動的夜晚,在看完了不知道多少頁的聊天記錄後,把雲小姐的聯絡方式刪除了。

雲小姐說都過去了,還向我致歉,可她有什麼錯呢?她還是那樣好。


和雲小姐有個共同朋友小青,前些日子小青發動態,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雲小姐,但不敢確定。

那晚我恰好在重溫野夫的《1980年代的愛情》,看到那些讓人久久無法釋懷的文字,還是忍不住慟哭。

她如白日見鬼般驚駭,手中的酒瓶落地,一聲脆響,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陳年老酒的芬芳和沉醉。一根火柴便能點燃的空間,使得兩個人不敢輕易動彈,我們剎那間陷入深深的沉默。

我去的時候還是一路斜陽,回來的途中卻仿佛遍軆泥濘。我端著一缸酒如托鐵塔,感覺步履沉重,時走時停,有一些丟魂落魄的恍惚。

野夫筆下的愛情,拉手、在夕陽或月光下散步。這是老派約會之必要,蔑視權貴和金錢,崇尚才華和藝術,則是愛情之最低標準。

而昆德拉筆下“開放的性”和“好笑的愛”是愛情嗎?當如今的大多數愛情都是為了“抓住”和“抵達”,這樣的所謂的愛是否太過虛妄了?

我憧憬着什麼樣的愛情呢?不爲抵達?

可能是,如落紅春泥,一枝一葉都是對這人世間的憐憫。沒有任何卑微猥瑣、醜陋不堪的頹廢的“愛情”能超越。


真的有種今夕是何年的感覺。和雲小姐因為是霍亂時期的愛情,那時見面次數不多,但這段親密關係卻給我帶來了太多,亦喜亦憂。

原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聯絡了,先前我用拙劣的方式嘗試聯繫雲小姐。去年夏天去天津玩,買車票的時候我發現還有雲小姐的乘客信息,於是我“假裝”選錯了,讓行程短信發至雲小姐那裡。然後我再去好友申請,“說明情況”,但沒能通過。

再後來,會偶然想起,在有人給我打電話,張懸《當時的月亮》想起時;在公號裡看到她學校的消息時;在抬頭看那擱在書架上麗娃河封面的筆記本時;在冬日穿上那件略顯大的大衣時……


有時候,我覺得命運挺奇妙的,冥冥之中總預示著什麼。

和雲小姐最後見面看了部電影《深海》,裡面的歌詞是這樣的,

我知道沒有下次再見了吧

歸途的風一直刮

世間有多少細小如麻

像一場大夢無他

最好的時光出現了嗎?

最好的時光 出現了嗎
有人曾愛過你 你有過懷疑否認和偽裝的傷
而你愛過了啊 所有夢寐以求的代價
覺悟留戀和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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