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不努力(香港的老人們)

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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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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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看到老人推著木頭車,收集紙皮、鋁罐,為著一元幾毫,每天付出勞力。總有人會覺得「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為了將來不會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年輕時要學會積穀防饑,努力賺錢和儲錢。但是,他們活了半個世紀,並非享樂了半個世紀。老人們都沒有不努力, 只是社會變化太大,從前每月收入只有數千,能省下一千幾百已算不錯,但到今時今日,如果不會投機,把一千幾百存在銀行,到了今時今日也不知道能花在什麼地方了。加上現今香港人越來越長壽,老人總得把積蓄留在醫療上,他們不是沒有錢,而是不敢花。老人很難找工作,僱主認為反正也要付出最低工資,不如找個有氣有力的年青人 ,又或是較有經驗的中年人也好,一班從前學歷沒有很高,靠勞力賺錢的老人,不得不靠實拾荒賺取微弱的金錢。他們並沒有不努力,這是在社會的巨輪下,能生存的空間很小。在香港的殘餘福利政策底下,老人能獲到的津貼其實不多,如果他們一直住在公屋 ,即使在住屋上花費較少,他們也不得不為醫療開支節省金錢。有些老人家年青時買下私人物業,但他們沒有樓換樓的概念,最後樓宇都變成四五十年的老房子,既花不起錢來維修,破破舊舊的房子又租不出去,只能兩老住在危樓,然後一些財團和銀行向他們推出一些安老計劃,把物業按給銀行每月給他們一些費用直到百年歸老,然後老房子就屬於銀行,變相賣樓。要是老人沒有子女,還可以依靠老房子來養老, 要不然老人也希望為下一代留下一些財富,只不過這老房子並沒有為他們的生活帶來什麼改善,一來老房子的居住環境甚差,很多也變得破破爛爛,而天價的維修費他們也付不起,每天上落數層樓梯,屋內屋外的石屎剝剝落落,有些甚至看到鋼筋, 但他們沒有辦法,即使有些錢,情願留下作醫療用途,因為今天不知明天怎麼樣。

有些人會以為老人有老人津貼,他們的生活不應該這麼苦,生果金是沒有審查,每個老人家到了指定年齡就可獲取千多元的生果金,但老人津貼是有資產審查,擁有破舊老房子的老人很多也超過了資產審查,既沒有工作,老房子又找不到租客,每月只靠生果金和僅有的積蓄過活,而全民退保被政府完全推翻了,只一味叫老人買年金,實行自己養自己。從前有句話養兒防老,他們年青時既要養上一代,又要養下一代,根本很難儲錢, 再加上這一代年青人置業很難,沒有房子娶妻亦難,不少父母把積蓄拿出來給子女付首期,又或是把現有物業加按, 孩子既要供新房子,又要養家,很多時所謂借出來的首期,能收回的都不過是象徵式的家用,樓宇加按的負擔大多落在父母的肩膊上,真是百上加斤,他們不得不把退休計劃再推遲,還有多少閑錢能放進退休基金呢?

你以為老來孩子會養你?

你以為老來孩子會養你?孩子既要養家,養一個小朋友即使不需要400萬,一兩百萬也是不少不了,子女還能給予一些零用錢,已算很大的安慰。聽過有些子女拿取父母來作免稅額,卻沒有拿多少女供養父母,但偏偏老人綜援又或是老人津貼,卻把這些子女的入息計算在內。坊間有一張名為衰仔紙的表格,子女子需加簽表明沒有能力供養父母,老人津貼的審查就可把子女資產剔除,老人每月可獲得更多的津貼換取更好的生活,不過很多子女為了面子並不會簽衰仔紙,而很多老子亦為了面子也不想揭穿不孝子女的面具,但子女仍可獲得父母的免稅額,有些老人為了換取跟子孫的見面機會,也不得不就範。

他們沒有不努力工作,只是社會變化太大,倫理關係越來越差,從前只顧努力工作,還兒女債,卻沒有想到從前養上一代和下一代,到了現在的社會已近乎成了不可能的任務,老人們還得靠自己。年青人的工資廿年如一,但樓價飆升不少,置業已變成了成功需父幹的事。從前一家幾口申請公屋不難,住在公屋養活兩代人,但現今的公屋都留給了新香港人,現今的香港人都不過靠一份微弱的工資租住一間又貴又少的房間,每天營營役役地工作。

從前地產霸權不嚴重,還有很多小店,但現在都變了差不多一式一樣的商場和街市,在領展的管理下街市也變得如商場一樣,租金也提高了很多,街坊越難越買到便宜的餸菜。年青人的工資升幅十年如一,老人津貼也如是, 沒有收入的他們如何追得到通脹?回收紙皮和鋁罐的回收價亦追不上通脹。以有涯隨無涯殆已,但沒有人知道生命的限期,只得為著未知的明天繼續打算。

有時,在街頭看到推手推車的老人,他們年少時,應該不會想像到老來仍要這樣工作,但殘酷的現實迫使他們退而不休,到了我們這一代,常言 AI 會取代人類,卻沒有說過 AI 會養活人類,屆時我們還能憑什麼來養活自己?

政府為了減低老人人口的經常開支,早就推出了強積金,先不談養肥了一班基金佬,用意是為了迫使你們自己讓自己,又怕強積金也不夠安老,還推出安老年金。手持一百萬現金的長者,購買安老金每月定期獲取零用錢,自己養自己。免得出現大額現金的騙案,亦為沒有子女供養的老人製造每月零用錢,對於老人家是不是一個好政策,暫時仍是未知之數,至少對於政府減少老人福利開支,把錢花在大白象工程的政府是必須的。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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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曾當電影節童工,成長於富德樓,做過傳媒、興趣班導師,兼職Marketer。由Facebook到Medium,再伸延至Matters,閒時還在角角者寫故事,還有不定期更新 Line Today。 web: http://bit.ly/goisla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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