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記】長崎歷史之旅(下)
這次決定去長崎,除了原爆紀念館以及軍艦島,還有一部份原因是想去看教堂。這些主題的靈感都源自電影,《奧本海默》、《軍艦島》以及《沉默》。
長崎一直都是日本的重要港口,尤其在幕府時期的鎖國政策下,長崎更是唯一的國際貿易港口,這樣的地位讓長崎充滿了很多歐式建築與許多外地人口,其中也包含鄰近的韓國與中國。尤其日本三大中華街的其中一條就在長崎,其餘兩條是橫濱與神戶,這次去玩也有去中華街走走,因為聽說有樣長崎美食-強棒麵,就是從中華街發展起來,不過實際去逛逛的結果有點失望,因為其實範圍相當小,大概就幾個街區而已,與橫濱中華街那種整片充滿中國風情的景象大相逕庭。
現今不知是不是因為中國仇日情緒的關係,這次去看到的中國人比較少。不過旁邊的南韓感覺倒是很多人來,另外當地的韓裔感覺也是非常多。有個小插曲,會覺得南韓遊客多是因為有天晚上去唐吉軻德逛逛,裡面充滿了韓國人,歐爸歐膩滿天飛,尤其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個韓國人,他「搜刮」糖果餅乾的模樣一副像是明天北韓要進攻南韓,他要來日本掃存糧一樣,看來唐吉軻德的魔力不分國界。
除了常見的東方面孔,因為長崎的歷史地位,所以也有許多歐美人常住或定居於此,而歐美國家會帶進來的,還有天主教。天主教勢力進入日本是一段很悠久又血跡斑斑的歷史,《沉默》這部片呈現的背景就是當年幕府時期日本全面封禁天主教,受壓迫的日本天主教徒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下自處。雖然我不信教,但也是相當佩服這些教徒的毅力。當年禁教令在十六世紀末期頒布,一陣捕殺讓天主教一度看似銷聲匿跡,甚至還產生了在天主教世界相當著名的日本二十六聖人,但是在日本開國後,各地天主教徒又瞬間重見天日,我在逛博物館的時候,看到中間的兩百多年黑暗時期,天主教徒散落在長崎周邊大大小小的島嶼上苟延殘喘。如果信仰一項事物這麼艱難,那又是怎樣的信念驅使他們持續行走在這條荊棘小徑上呢?另一方面又覺得或許人類社會中有些事物就是永遠無法用暴力強迫禁止的手段讓它消失吧,或許是個有點奇怪的類比,但看看以前的菸酒、受壓迫的宗教、現代的毒品、手機成癮,想想從小到大有多少事情是別人越叫你不要做而你卻越想試試看的?真正會消逝在世上的都是無法再激起人們興趣的事物。
之所以會挑教堂參觀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很少遇到真正的教堂,在台灣雖然也認識一些教徒,但他們所謂的教會通常就是個很一般處於普通大樓中的空間,很少有像國外那樣獨棟的「教堂」式建築,再加上也很好奇其他國家的教堂會有怎樣的氛圍,雖然日本也實在很難說會多麼有「天主教氣息」,但就好奇想去走走看看,不過倒是有件讓我覺得非常有趣的事情。旅程中剛好挑禮拜天去參觀教堂,雖然我沒有坐下來參觀整個主日課過程,但我剛好遇到的是韓語為主的主日課,接下來的時段才是日語,下午是英語。這相當有趣,能夠有專以韓語為主的時段,表示長崎當地韓國人有一定的數量,雖然考慮跟韓國的距離,或許不這麼令人意外,但同時另一件讓我稍微有點訝異的事情是那中國人的數量呢?中國的信教比例這麼少嗎?而這會不會與國情有點關係呢?
雖然感受的氣氛不這麼「道地」,但還是有種與台灣不同的宗教氛圍,而且有個很讓我驚訝的發現。在日本禁天主教的時期,躲藏的天主教徒為了維持信仰,為了要有個可膜拜、祈禱的對象,他們會拿觀音像替代聖母像在拜,想想是個有點合理,又有點衝突的概念。合理處在於兩人都是女性(其實好像還是有點不合理,記得有一說觀音最早是男性,但後世以女性形象示人,不過考量到佛教教義中肉身只是個外在形象,性別或許也不是這麼重要),又慈悲為懷,再加上衣著也的確有幾分相似,真的很容易就能將兩者聯想在一起,而且觀音在日本已經算是相當普遍的神祇,所以作為掩護是不錯的選擇;但衝突之處在於天主教的一神論最強調的就是不可信奉其他偶像,即使是權宜之計,以觀音替代聖母在教義上可能還是有不小的爭議,或許這又呼應到《沉默》裡曾提過的論點,日本人對於教義的理解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同樣的神,不同國家與文化或許本就有不同的象徵意義。不過這次的教堂巡禮,反倒是讓我更好奇真正歐美國家教堂的氛圍,甚至是梵諦岡那個幾乎到處都是教堂的國度,希望不久的將來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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