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卜先知

半夜雷公擘閃，大雨滂沱。天悶熱難耐，半夜醒來，只感到夾在過去和未來之間瞬息的逼仄之苦，無處逃逭。

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和別人一起在考試，不過因為什麼系統問題，我在考試時間外做完題，检查一遍，等到一週寬緩期的最後一天，才去找郵局投遞答案。不過我想，這次成績不好也沒什麼，有實力下次一樣東山再起。

還是天熱，一件薄衫就下了樓。階沿溼了一片，廚房地上也溼了一片。

天卻放晴了。母親說：“我知道天會晴吧。昨夜雞進籠早。”

“不是說‘明朝天陰，要砍根兒菜，剁了，炖了，做榨菜子吃’？”

母親依舊說到：“天氣預報說有雨。老班子是看雞進籠，看鍋沿末。第日天晴，雞就進籠早。”

說的卻是真的。鍋沿末是鍋底燒火結成的黑疙瘩，又叫“觀音末”。第二天天好，鍋底會巴上很多火星星。

雞在感知濕度、光線上似乎遠遠強於人類，但光線暗了，牠們的視力就是不行。人雖然“弱雞”，但通過雞進籠、鍋沿末這些細枝末節預測今後的天氣，到底還是略勝一籌。

無端想到“巫”。Ta們必定是感官敏銳的人，就像晚上紡績不用燈燭的“夜來夫人”薛靈芸，她可能是視柱細胞發達。天賦異稟就能感知“另一個世界”。但在這個世界，如果不是做神使、聖愚，這人多半會被嘲笑。

（2023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