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濁水

如果你眼前有一池清水和一池濁水，你會選擇跳進哪一池水？

我的其中一個學生有一天問我說：「老師，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回答：「沒有。」

底下幾個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說：「老師你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好奇怪喔！」也有人問：「老師你為什麼還不結婚？」又有人問：「老師你是不是被拋棄了？」有人更直接在底下猜測說：「他是gay啦！」語氣中滿帶輕蔑，聽到的人幾乎同時「噁～」地發出對這種可能性所產生的公式化的厭惡反應。

我微笑不語，然後表示我想告訴他們一個笑話，聽到我要說笑話，他們都期待地安靜下來。

志明家隔壁搬來一個邏輯學教授，志明有一天問教授說：「什麼叫邏輯學？」教授反問志明：「你家有沒有養狗？」志明答有。教授又說：「那麼你一定有小孩。」志明很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教授又說：「那麼你一定結婚了。」志明更驚訝了，覺得教授真不可思議。這教授又接著得意地說：「那麼你一定不是同性戀。」志明笑說：「廢話，我當然不是同性戀。」教授微笑說：「這就是邏輯學。」

志明終於懂得什麼叫邏輯學。有一天他遇見一個朋友，他跟他朋友說：「我家隔壁搬來一個邏輯學教授。」朋友問：「什麼是邏輯學？」志明反問他：「你家有沒有養狗？」朋友答：「沒有。」志明既驚訝又得意地說：「啊哈，那你一定是同性戀。」

我講完這個笑話後，學生當中就有人很高興地說：「還好我家有養狗。」其他人都笑了。我覺得他們也許並沒有真正理解這個笑話裡所蘊含的深意，畢竟他們才只是十三、四歲的孩子。於是我出了一道題目：「假如你前面有兩池水，一池清水，一池濁水，你會選擇跳進哪一池水？」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清水，只有一個學生說：「老師，可不可以不要跳？」我說：「是啊，可不可以不要跳？可不可以不要清，也不要濁。我們可不可以跳脫是非、對錯、好壞、陰陽、正反、前後、左右等等不是這邊就是那邊的迷思──」

我們可不可以不把自己弄濕？可不可以乾爽地站在清與濁之外的地方？當多數人主觀的認為某些違反自然的行為或物種應該被消滅的時候──既然違反自然又怎麼會存在自然界中──難道我們不能跳脫開來，站在這些對立的角度以外的地方，好好看一看，想一想，整個宇宙真的只有「對、錯」兩種選擇嗎？

人生並非一道道的數學題、是非題或選擇題，人生也有可能是一道申論題，而一加一也不一定永遠等於二。人生有無限可能，無數選擇，因為我們是如此自由，所以切勿劃地自限，也勿以自由為藉口，妨礙別人獨立思考的機會。

我們的孩子在不知不覺的耳濡目染中學習長大，成人的每一個行為、每一句話都有如基因般，深深鑲嵌在孩子們的身心之中，一代接著一代的傳承，其力量不容忽視。

最後容我再問：「如果你眼前有一池清水和一池濁水，你會選擇跳進哪一池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