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将至

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家门，去按了摩，去理了发，去买了菜，还喝了一杯咖啡。

舒适圈里毕竟舒适，人很容易限在其中无法自拔。我以前自认为不是个宅男，但现在出门一趟要做许多心理建设。要想按摩店不知道有没有解封，会不会白跑一趟？快剪所在的商场要不要24小时核酸检测报告，会不会被拒之门外？顺便还要想像一下那个单车道的停车场入口，如果保安看了我的48小时核酸报告觉得不符合商场的防疫要求，不让我进场，而后面又有好几辆车在排队。在这样进退维谷的时候，倒底谁更尴尬的一些，保安，还是我，亦或是后面不耐烦地按着喇叭的人？

好在，按摩店终于解封了。过去一段时间，我曾好几次路过那里，看到戒备森严，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摆着路障，禁止进入。楼下那个通往小区底商的临时安检口也拆了，我走进去看了一下，有些店铺还锁着门。从九月起，我来这里按摩的频率，从原来的一周一次，骤降到了一月一次。因为大多数时候，它都在封控当中。9月初那次全城居家之后第一次去按摩，我问师傅那些天在哪里，他说消息一出，老板派了人来接他们到另一家店里集中，大家都住在那里，方便照顾。言语间情绪很好的样子。这次我问封了几天的时候，他显然心绪不佳，不愿意多讲，只是嗫嚅着说，七八天。我还想问有没有人送饭的，但终于没问出口。陈师并非像大多数盲人按摩师那样健谈，有时候我的问话，他甚至不会回答。后来我注意到，他的一只耳朵戴着助听器。

按摩完去理发。上次去商场是骑车去的，商场入口的喇叭反复念诵：“请大家戴好口罩，主动出示健康码，行程码以及24小时核酸检测记录，疫情防控，人人有责。”这次是开车，停车场入口没有喇叭，只扫了健康码，便放行了。我长舒一口气。

商场里人很少，不知道它们怎样坚持下来的。

春熙路的伊藤洋华堂上个月关门了，一些人感叹，青春逝去了。那里也有我的青春记忆，虽然并不常在那家店里买东西，但我记得刚来成都时，和朋友逛春熙路，他要进去洋华堂，我说你去吧，我在外边等你，我不进日本人开的店。一转眼，过去了十几年，春熙路荣光不再，而伊藤也终于被压垮了。

这几天，新疆下雪了，一些照片和视频在微博里流传。照片里没有人，是几辆车的四季。那些车经月不曾开动，头上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白。还有一些帐篷，矗立在茫茫雪原，其间阖无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