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咁先啦vs係咁架啦

本文前言1：舊年播到街知巷聞的《係咁先啦》，反映香港人要離開自己地方的複雜心情。查實1980年老人台有套電視劇《親情》，周潤發所演的「沐咀輝」一角，口頭禪之一正係「係咁先」，語氣好招積，估唔到40年後呢句口頭禪加咗個「啦」字，變成一份唏噓的感歎。

本文前言2：2007年黃子華在棟篤笑《越大鑊越快樂》吹了一個宇宙最高法則：係啦定律。呢個「係啦」係stand for「係咁架啦」，反映咗香港人多年來逆來順受的務實做人態度。

正文：由1997年至今，香港原有的民主自由制度不斷被港共蠶食，而香港人一路抗爭一路退讓，接受現實再自我調節。退一步並非海闊天空，對家只有得寸進尺。2014年的831方案令真普選無望，引發功敗垂成的雨傘革命，卻加速中共撕毀一國兩制條約的決心。直到2019年林鄭硬推送中條例，香港人退無可退，和勇合一奮起反抗。但國家機器實在太強，而習近平又不惜跟西方國家決裂，香港人只有一敗塗地。扣除已被清算的抗爭者，餘下的黃絲只能在「係咁先啦」與「係咁架啦」之間抉擇。

我不為「係咁先啦」一派擔心(我本人也是其中之一)，縱然外國生活環境不比香港，只要有「免於恐懼的自由」，總能安身立命。反之香港在中共加速主義下，衰敗淪陷係遲早問題。

但係「係咁架啦」一派的想法大不同，他們總覺得香港畢竟是國際城市，中共點搞都有底線。問題係當條底線越褪越落，由立國安法到47人大搜捕到多個自由媒體倒下，他們都永遠一副「係咁架啦」模樣，像極了溫水中漸被煮熟的青蛙。

好像我最近跟一名決意留港多賺幾年錢的黃絲朋友討論誰是下任特首，我說習近平會挺林鄭而非李小加，朋友就冷冷回應一句「誰做也沒分別」。我再解釋，若是林鄭連任，就表示習近平已不在乎保住香港的國際地位，香港會完全淪為一個大陸城市，待遇甚至更差，因為習心底憎恨香港人。朋友卻說，就算找李小加或任何人做特首，也會像林鄭一樣聽中央話。

這位朋友似乎不明白，即使所有的狗也忠心，兇惡程度也總有分別。5年前習近平棄梁振英捧林鄭，不是為了讓香港休養生息(我當年猜錯了)，而是看上一條更兇惡但卻更易駕馭的狗：林鄭人緣比梁更差，更面厚心黑(已達千王之王之最高境界：六親不認)，而且只求掌權而不逐私利。

更大的問題，是這位朋友心裡假定，香港環境無論變得多惡劣，她仍然有錢可賺，子女讀國際學校就不怕被洗腦，只要個人不涉政治，對負面新聞逐漸麻木(培養黃子華所講的「鈍Q」)，那就可以挺過這幾年，然後移民大吉。

我希望「係咁架啦」一派是對的，雖然我的理性分析不容我如此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