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浓游记｜雪原十二时辰

旅行总是这样的，结束的时候才觉得精疲力尽。走在路上，坐在车里的时候从不觉得，即使困到眼皮打架，也是精神饱满地睡觉。

这次的短途旅行，我原以为会是最差的那种。光希临时邀约，这也没什么；说带上来日本旅行的香港友人，这也还好；后来又说加上两个法国朋友，也行。长野我是没去过，所以只要能去就高兴。但到了周五晚上，不知道怎么就犹豫起来。又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早上醒来，觉得突然放人家鸽子不好，就不抱期待地出门了。十点钟到东京站集合，光希取了车已经在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没过几分钟，她说的那两个法国朋友过来了。这是个阴天。

开车到轻井泽，飘了一点点小雪。车上有一些简单的对话，我心里觉得无聊，不怎么搭腔。宁可窝在家里沙发上看书，有一两个时刻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去哪里并没有计划，还是我在车上查了旅行指南，才决定去轻井泽的旧站银座商店街。天灰蒙蒙的。街道宽阔，人却很少。两边的餐馆有很多法国、德国、意大利的标识，中间夹着一些精品店，给人一种诡异的异域之感。一行人傻乎乎地开着关于这些餐厅名字的玩笑，一边试图找点东西吃。后来找了家荞麦面馆。

 饭间订好了晚上的住宿，在黑姬那边，是栋小度假屋。要开车去长野，再从长野坐电车到黑姬，再让旅馆主人到车站来接。因此没在轻井泽多留，吃过饭就上路了。越往长野，气温越低，车窗外雪裹成一团一团地下。开车到长野车站，先在生鲜店买了晚上的食材，然后存了车，搭火车去黑姬。到了民宿，看到鹅毛大雪，才觉得心情雀跃。就为看这个，过来一趟总是值得的。布莱恩掌勺，做了鸡翅、番茄牛肉、鲜虾西兰花。觥筹交错，把酒言欢——我把的是可乐。吃过饭到外面堆了一个丑不拉几的雪人。聊到两三点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起来，外面一片宁静雪原。我打开门，昨天胡闹的足迹已经被新雪盖住。走下去拍了一些照片，踩一脚，小腿陷下去一半。石川啄木的恋歌，这时候吟不出来：心情澄朗，且欢喜。收拾好了上车去车站，搭车回长野，去善光寺。天晴了一些。这才看到黑姬车站之小，非常乡下。善光寺内买了一小只御守。路边小店多而可爱，然时间不足，未能一一逛过。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买了蛋糕上路。晚上六点半到的东京，中途在横川盖了一个小章。​结果是一趟很快乐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