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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匿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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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兼回答婚恋十二问——一对异性恋女权主义伴侣的答案

女匿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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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中的女权主义之五:一种涉及全人类的思想运动,如果有意无意因为先天生殖系统的差异而排除了世界上50%甚至以上人口的实践权,那是注定不会成功的。我们并不认为女权主义是这样一种思想运动,更不希望它在一般大众中形成这种印象。希望我们的回答对此有帮助。

我是1C,我的丈夫是1M,我们1980年代出生于中国大陆,是一对相恋结婚十几年的异性恋伴侣,都是女权主义者。

这份问卷中1M的回答由1C根据1M授权记录。

我们认为这份问卷的部分问题不够礼貌,所以会在回答中加入自己的批评。

因为一种涉及全人类的思想运动,如果有意无意因为先天生殖系统的差异而排除了世界上50%甚至以上人口的实践权,那是注定不会成功的。我们并不认为女权主义是这样一种思想运动,更不希望它在一般大众中形成这种印象。希望我们的回答对此有帮助。

#婚戀與女性主義十二問


Q1:你的母亲在家庭内扮演怎样的角色?这会影响你对婚恋的选择吗?

Q2:你的原生家庭中父亲扮演怎样的形象?这会影响你的婚恋选择吗?


1C答:我母亲和父亲一直共同生活,他们对我的影响也很难分开,所以两题一起答。

我母亲和父亲于1980年代经人介绍后自由恋爱结婚,只有我一个女儿并视此为理所当然,没有重男轻女表现。

我父亲经常长期出差,我母亲掌握我父亲的全部工资,也承担大部分家庭劳动。我父亲在家时基本只跟家人在一起,也会做不少家务。他们感情很好,有时会为鸡毛蒜皮吵架,但从未提过离婚,而且在骂我时永远意见一致。除了我母亲和父亲完全没兴趣理解我,而且一直告诉我只有表现好才值得被养育以外,他们是一对很亲密的夫妻和还算称职的父母。

我母亲对我婚恋的影响就是,让我自小学低年级起就成了一个不生育主义者。她让我认为,孩子又愚蠢又任性,道理讲不通,还享有种种特权,在成年以前对大人没有任何用处。我30多岁时才彻底告别不生育主义,但这是另一个话题了。

我父亲对我婚恋的影响就是,我不太可能接受没有我父亲在家庭中的优点,却比他有更多缺点的男性当我的人生伴侣。


1M答:跟1C类似的情况,所以两题一起答。

我父母于1980年代经我爷爷介绍后自由恋爱结婚,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都因为中共定义的出身不好而失去了很多机会,学历不高,但都非常有智慧,乐观、勤劳而善良。他们没有重男轻女,从小教育我男孩女孩都一样,只是要照顾体力弱一些的女孩。

我小学时,有一段时间我父亲失业在家,于是全心投入对我的教育和家庭劳动;那时我的母亲也非常辛苦,要在外打两份工来支撑这个家。这段经历对我影响很深,一方面让我决心将来一定要像父亲一样顾家而且对子女的教育亲力亲为,另一方面也让我深信女性在职场上的强大。

我父母感情很好,对我也充满了爱,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但我从未觉得自卑或匮乏。我成年后才意识到他们是中国父母中很少见的那类能够充分给予孩子爱、理解和尊重的父母。

我父母对我婚恋的影响就是,我很早就决定今后寻找人生伴侣时,“聪明”这个特质是排第一位的。不是学习好之类的,而是有人生智慧。另外,我从十几岁的时候起就思考过将来怎么当父亲:不是给孩子最好的物质条件或是逼迫孩子苦练,而是陪伴ta,给ta爱、理解和尊重。


Q3:“恋爱脑”是一个被污名化的词汇吗?亲密关系中如何保持清醒的同时真诚地爱呢?

1C答:当然是。我理解的“恋爱脑”意思是“一心只想着恋爱,别的什么也不想”,或者“一恋爱就失去了自我或理智,在恋爱中犯很多别人或自己事后看来匪夷所思的错”之类的吧。这个词用来自嘲可能还算是个人自由,要是用来评论别人,那最礼貌的回应也只能是“多管闲事”了。

至于第二问,我对我的人生伴侣1M的爱就是十几年如一日,很清醒又很真诚啊,我感觉他对我也是。(具体情况可以参考我之前写的讨论开放式关系性别平等婚姻的两篇文章,凑巧体现了我有多“清醒而真诚”)

如何做到“清醒而真诚”,最简单的原则就是上野千鹤子的“不要糊弄自己”吧。

具体说就是:搞清楚自己想干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情绪。不要指望对方比自己更懂自己,也别指望自己比对方更懂ta本人。搞懂了自己再跟对方谈,先了解对方是不是个能搞懂ta自己的人,如果对方是,再谈双方的需求。

举例说就是:想了解对方过往感情史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满足不考虑后果也不尊重对方隐私的好奇心、还是证明自己的重要性、掌握传说中现任恋人应该拥有的特权、或是更了解对方的性格人品和价值观?前三种其实都不算是自己真正的需求,至少不是尊重这段关系和对方这个人的需求。如果目的是最后一种,那么自然会表现得更真诚,对方也更容易接受。即使不接受,也会有更真诚的解释,而不是反感、应付或者欺骗。


1M答:没听过“恋爱脑”这个词,听过1C的解释之后觉得发明这个说法的人有病,管得真宽。

第二问举例回答吧。当喜欢的人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是要很清醒地去分析原因,才有可能真诚地对症下药,帮助对方啊。


Q4:身为女性,你如何看待女性主义者进入异性关系是“屎里挑巧克力”这一观点?

1C答:错误且不礼貌。如果是女性主义者在说自己,那就是在贬低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是说别人,那就是幼儿园没学好。

假如一开始就认定异性关系整体是屎,那等于是在说自己是喜欢逐臭的猪、苍蝇、屎壳螂之类的动物,不明白这样损人损己的态度有什么意义。

出于对女性的善意,我可以理解这种观点背后的原因:有些女性的女性主义者接触到、了解到的男性好像都太不可爱甚至令人讨厌了,以至于让她们觉得从海量差劲男性里面挑出值得爱的好男人太困难了。

针对这种想法多说几句。我觉得寻找恋爱对象时的视野和追求社会公义时的视野完全不同。恋爱时没必要去关注不合适的人有多少,因为目的是找到极少数有可能建立关系的人。要是觉得视野中只有不合适的人,说明没真正思考过自己吸引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吸引自己。

还有一点需要提醒的是,如果连尊重其他人、把他们当成自己不爱也有别人会爱的人这一点都做不到,最好不要勉强忍着恶心、冒着危险去选择了。这种心态的侮辱性对方也很可能察觉到,因此“失态”的可能性自然也会变大。非要通过侮辱对方证明对方会失态吗?不明白这样用“自我实现的预言”搞得两败俱伤有什么意义。


1M答:我是男的,就不答了。不过如果我可以说一句,那就是脏话。我不会尊重开地图炮把我骂进去的人,不分性别。


Q5:在恋爱关系中,如果处在社会地位和资源较弱的那一方,怎样在尽量保持各个方面独立性的同时,理解和接受来自伴侣的好意/资源/帮助呢?

1C答:十几年来我的收入始终比1M低很多倍,应该很有资格回答这道题了。从我个人经验看,这个问题是个价值观问题。如果两人都很重视恋人的社会地位和资源,这两者影响恋人在自己心目中的魅力,那显然差距越大就越难平等相处;但如果两人的价值观认为社会地位和资源并不是对方作为恋人的魅力的一部分,有当然好,没有也无所谓,那么差距很大也有可能平等相处。

价值观对外人没有意义,只要自己想清楚了,不要糊弄自己,那按照自己的价值观去恋爱肯定是更自然也更简单的。


1M答:我跟1C恋爱时辞职到她的城市,投简历那一周,我问她:要是我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啊?她说:我养你啊!这句话让我特别感动,是她第一次感动我。因为她工资那么低,自己生活都很勉强,还愿意养我。

当然现在这句话女性都不爱听了,都觉得是在侮辱人。我当初就只觉得感动。问1C怎么想的,她说:我就是觉得有钱就过有钱的日子,没钱就过没钱的日子,没什么过不下去的。而且你也不是找不到工作的人啊,相信自己的实力好不好。

我们很幸运,现在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1C也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我相信她在做的事比我更容易获得巨大成功,我就等着她成功那一天出现在她的致谢名单中了。


Q6:女性主义者如何划分在亲密关系中“磨合”、“付出”、“忍耐”的边界?你如何看到恋爱中权力关系的博弈带来的”爱“与内置的权力拉扯?

1C答:我的经验就是做一个好人,找一个好人,能很大程度省掉这类精神内耗。具体见我的文章《异性恋女权主义者的“好人”婚姻》

我自己能称得上磨合的经验只有一次,就是在孩子6个月时有过一次突发抑郁。当时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太长时间没有独处,某天早晨突然陷入绝望感,近乎丧失语言能力。当时我立刻让1M知道我的情况,他立刻接手孩子,让我独处八小时。我的抑郁症状在大哭后自行消失,没有再度出现过。后来我们重建了孩子、家务和工作的生活规律,至今都没有新的磨合问题。

我认为权力关系的博弈与两人是否充分理解和践行平等关系有关。我身为女权主义女性,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跟并非平等关系的人成为伴侣,和我双向选择的1M也同样不喜欢不平等的伴侣关系,所以我们之间一旦出现某种不平等——比如我突发抑郁的导火索就是我们的带娃分工中我给自己安排的独处时间不足,而1M当时则在孩子出生后第一次有时间去跑步——就会立刻正视问题,也会通过沟通达成新的平等。


1M答:我觉得没有磨合和忍耐,至于付出,那都是我作为丈夫和父亲应该做的,家庭生活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体验,不置身其中怎么体验?我反而觉得那些不跟孩子相处,不管家里事情的男人难以理解,他们这是图啥?孩子小时候不亲手带大,等着ta青春期还是成年后来当爹教ta做人吗?那是铁定会输得很惨的。

我对作为妻子的1C没有任何额外要求,只希望她作为一个创作者选择更明智一些。我会观察她对我的需要,也会尽力让她愿意告诉我。

至于权力关系,我觉得我们在尽量做到平等,没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权力的博弈。可能有的夫妻会憋着不沟通或者沟通也解决不了问题,但我不会接受这种质量的婚姻关系。

尽管1C一直说我家务做得更多,但我是这样想的:我不做家务的时候能做我喜欢的事作为调剂,她却因为离开中国和生孩子而很长时间不能做她喜欢的事,没有这种调剂的机会,所以我不能让她负担太重。


Q7:你伴侣的什么行为有让你感到不安吗?你认为一段亲密关系中,如何才能使伴侣感到安全感?

1C答:我喜欢上自己明知不合适的人的时候,常常因为糊弄不了自己而感到不安。所以,我的答案还是不要糊弄自己。明知不合适,还拼命劝自己多看好的一面只会延长痛苦。

经1M提醒后想起一件事:十年前某理财产品利率特别高的时候,1M跟我说他想把全部存款投进去。我很反对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两人争吵时我还哭了,忘了是几小时后他冷静下来,跟我道歉,承认我的风险意识是对的,他不会投入全部存款。后来我们的理财观念再也没有出现过分歧。

那件事让我觉得不安,不过立刻就通过沟通达成共识了。

关于第二问,我极其喜欢跟恋人沟通,又讨厌社交,喜欢上的又都是对自己很有自信且尊重我的人,貌似没什么机会让伴侣没有安全感……说完发现这也算是一种答案吧?


1M答:我有担心过1C会为了她的事业回国出差之类的,然后被崇拜她的小鲜肉疯狂追求,于是抛弃远在天边的我和孩子。这场狗血大戏大概在我脑内上演了半分钟,我就跟她讲了,她当场笑我戏太多,她才没可能这么成功(否定的点好像有点问题?)

说正经的,我觉得我们两个在有自己的真爱作为伴侣之后,就不会再把认识的其他人当成异性或者说潜在性对象了,也不会想要跟对方有比一般熟人更进一步的关系。再加上社交常识,感觉不可能发生什么让伴侣感到不安的事。


Q8:你在约会/恋爱/婚姻中是否有过“操纵“或者“被操纵“(即中文流行语里的“PUA”)的经历?你如何定义与识别这样的行为?

1C答:回想起来我最接近PUA的经历是我妈无师自通操纵我、打压我到我成年。要是我继续配合她,恐怕还会继续。毕竟我小学二年级弄丢家门钥匙,她的批评方式是告诉我强盗会捡到钥匙,夜里进家把全家人都杀光,装进麻袋扔到河里去,我会害死全家人。她还说我是根本不在乎她、没把她放在心里才会丢掉她千叮万嘱不可以弄丢的钥匙,而我自己重视喜欢的玩具和书就不会弄丢。这类评语就是我妈对我唯一的教育方式。

于是我从小就很有“自以为是”的意识,知道不能相信声称爱我的人对我的全部评语,而要自己思考如何当一个好人并证明这一点。经过多年思考学习,到成年时我变得对自己的内心无比自信,根本不可能让任何贬低我的人对我造成言语伤害(内心只会觉得:你对我懂个屁啊),更是绝对不可能跟贬低我的人达成亲密关系。包括我妈在内,自从决定不再跟她像原来一样亲密,每一次都反击她对我的贬低之后,她跟我的关系和平多了。

至于恋爱中的操纵与被操纵,07、08年左右,我为了了解男生恋爱时的想法,无意间找到了当今PUA的鼻祖,也就是泡学论坛,结果意外地消除了我对男生的神秘感和恐惧感。

那个论坛上重复次数最多的问题是,能不能靠PUA追到女朋友。但是自称睡到多个女生的泡学大师都会说,这个不是交女朋友的方法,只是睡到女生的方法。

我读出了这个问答中的潜台词:哪怕是上泡学论坛的男生,其实大多数的目的都不只想要跟女生一夜情,而是想要女朋友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追,或者失败次数太多而感到绝望。而所谓大师,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脸皮够厚,尝试的次数够多,能用话术一时骗到本来就不太在乎自己跟什么男人发生关系的女生(这部分女生有的是单纯喜欢多个性伴侣,但更多的是缺爱自卑又不断重复糟糕恋爱的可怜人),这类人不会尊重自己睡到的女生,不把对方当成可以交往的女朋友;实际上他睡到的女生也未必就真的多迷恋他,只不过是在“把自己的身体扔到阴沟里”伤害自己而已。

总之,只有人渣才有可能成为泡学成功者;反过来说,只要不把自己当人渣的男人,都很难使用泡学。而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是好人,至少也不是人渣,否则泡学论坛这种地方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问怎么正常恋爱了。因此,我对想谈恋爱的男生顿时就没了神秘感和恐惧感,只觉得他们中有一些真的很弱小又无知。

现在我的看法是,有意识的PUA要成功,需要建立在双方的心理状态都高度病态的基础上,PUA或被PUA不见得是他们最大的问题,对自己的病态没有意识或没能疗愈才是;而生活中更常见的是无意识的PUA,比如我妈对我那种,最简单的预防办法是保持心理健康,顶多再了解操纵相关的心理学知识就够了。


1M答:我觉得我没有过这种经历。1C提醒我说:你还记得吗?我们有个朋友觉得你认为自己理应做更多家务这个想法不是你自己的想法,是我把你训练得足够好,以至于你都不知道被训练了。

其实我和1C关于女权主义的家务分配已经讨论得很清楚,那个朋友想认为我是传统型“宠老婆”好男人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恶意,那是她的自由。

我对PUA这个概念的知识完全来自1C的分享。我的想法是,PUA女人的男的都是人渣,比嫖客还下三滥的废物。要是有这种人对我的女性亲友出手,我一定会让他们%¥#。(1C:1M的暴力幻想基本上只有“开高达把他们压成渣”这一种,还好至今没机会实践)


Q9:你如何看待与你婚恋观不同的女性呢?“尊重祝福”是否是最好的答案?

1C答:我以前以为我这一代人的婚姻应该大多是“确定对方是真爱”的,因为如果并非如此,完全有条件保持单身或离婚。后来看多了身边和网上的各种婚姻实例,才知道这种婚姻依然是少数,我和1M是罕见的幸运者。

对于和我婚恋观不同的女性,我把她们当成跟我平等的人,尊重她们跟尊重其他任何人一样是理所应当的。至于祝福,我是尊重宗教的无神论者,不知道自己不相信效力的“祝福”二字是否适合说出口。

我当然希望大家都婚恋幸福,但这个目标跟其他一切以人生为尺度的重要目标一样,希望没什么用,大量学习和努力加上少量运气才有用。

另外,“尊重祝福”在部分喜欢议论她人婚恋观的人那里几乎成了风凉话,等于“你犯傻关我屁事”“等着看你认栽”,这是我没想到的。对于这样使用“尊重祝福”四个字的人,我认为ta不懂礼貌。


1M答:为啥要看待,跟我又没关系。都是成年人了,婚恋是自己的事。


Q10:怎样理解与婚姻制度默认绑定的法律关系/权益(如探视,移民,财产继承)和福利(如减税,购房育儿补贴)?

1C答:各国情况不同,不好一概而论。总体来说应该是对女性和性少数群体保障得不够合理,还有待改进。

我只想说明,目前看来,只要以长期亲密关系为基础组建家庭还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人类需要,法律意义的单偶制婚姻就不是最坏的制度(参照丘吉尔说民主不是最坏的制度的道理)。它并不完美,但比人类社会其他婚姻制度更好,而目前所有试图超越其缺陷的新的婚姻形式都带来了更多弊病。

我认为,发达国家的同性恋者对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追求,某种意义上也是在证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还没有比单偶制婚姻制度更好的法定关系,更能保护希望拥有长期单一伴侣的人群的权益。

我当然希望今后婚姻制度能消亡,但我警惕现阶段就反对这个制度。通往地狱的道路往往是善意铺就的道理,相信大家都懂。


1M答:这个问题我只对与我有切身关系的那部分内容感兴趣,没什么可分享的。


Q11:如果你是已主动选择不生育的女性,你会对选择生育的女性减少共情吗?你又会如何看待生育家庭,如果生活圈远离已育家庭,那如何实现这份“谅解”?

1C答:我不是,不过我坚持过20年不生育主义,当年的心态还历历在目。我月经初潮比同龄人晚,一度以为自己用意念控制了身体,可以扼杀生育能力,所以初潮来临时非常沮丧。

但我不生育时期既可以想象自己领养孩子,也很关心尊重选择生育的女性,尤其是在读过费孝通《生育制度》之后,更加理解自己如果不承担“损己利人的生育”,则应该承担何种社会责任。

费孝通《生育制度》

《生育制度》这段话说得很明白了,生育者并不亏欠不生育者什么,倒是不生育者非常需要生育者为自己的老年生活提供更年轻的社会成员。哪怕从纯粹利己的角度讲,不生育者也完全应该关心下一代社会成员的福祉,以免自己年老力衰时整个社会充满了教育缺失、工作机会缺失的年轻人,威胁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所以我不太理解所谓的“谅解”,是谁要谅解谁?这个用词太糟糕了,带着毫无依据的居高临下感。

我只能尽量善意理解为,这是不生育者想要对生育者表示友好。那么,首先可以从不在飞机、火车等场合抱怨婴幼儿正常范围内的哭闹,不在没有家庭卫生间或无性别卫生间的公共卫生间指责学龄前男孩不得不进入女厕所开始吧。我无意在此科普儿童性心理或儿童公共设施使用法则,因为相关知识非常容易获得。如果所有社会人都能做到先了解再批评,相信能化解许多不必要的矛盾。


1M答:又是只有女性能答的问题,我很想吐槽问卷设计者是不是认为男性女权主义者不存在?“谅解”就算打了引号,看起来还是很奇怪,谁要谅解谁啊?不生育的人是跟生育的人有仇吗?仇从何来?


Q12:女性可以在在婚育/母职中保持和贯彻女性主义吗?如果可以,可以怎么做呢?(如果你没有进入婚姻关系,可以畅想一下)

1C答:我可以,我做到了。

我在另一篇文章已经谈过这个问题,摘要如下:

我在婚姻家庭生活中做了一个好人,也找了一个好人,我们共同最大化了单偶制婚姻的好处,最小化了它的坏处。

所谓的做好人和找好人,基于不同的价值观可能有无数种理解;但是成为伴侣的两个人,对于什么是“好人”的理解必须是一致的。

作为女权主义者,我对“好人”的理解就是:结婚双方在婚姻的经济、家务、生育、养育等内部工作中能够公平协作,而且这种协作的动机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妥协或施舍,甚至也不单纯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爱情,而是由双方对婚姻的共同价值观决定的,在对家庭生活的类似兴趣下进行。

再具体一点解释就是,我和我的伴侣结婚之前,在多年同居生活和沟通交流中确认了以下事实:我们两人认为我们共同的家庭经济水平和安排方式是性别平等的,而且符合我们共同的金钱观;

我们两人公平安排家务,对家务的要求都不高,但也不认为家务是负担,不挑对方的毛病,也不给对方派活,主要按各自分工完成,必要时一人也能包揽;

我们两人育儿观完全一致,而且都坚持亲力亲为,坚决反对丧偶式育儿、帮忙式育儿,不考虑为工作或个人兴趣牺牲家庭生活,也不会为没有拼命工作或没有拼命鸡娃而感到焦虑;

我们能各自处理好跟原生家庭的关系,不会让原生家庭影响我们自己的人生决策,这其中也包括我们新建家庭的内部事务;

我们很少争吵,从没有严重到想分手的吵架,无论是必要的道歉还是经常的赞美都发自内心。


1M答:又是男性女权主义者答不了的题。建议问卷设计者别有意无意划分“自己人”和“对立面”,还把自己人的圈子限制得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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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卷结束,两人份的答案很长,感谢有耐心看到这里的人。欢迎保留作者名和原文信息的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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