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兰卡,人们依然没有从失败了的“反恐战争”中吸取教训
斯里兰卡,人们依然没有从失败了的“反恐战争”中吸取教训
保罗·罗杰斯/文
王立秋/译
译自Paul Rogers, “Sri Lanka, and the lessons still learned in the failed ‘war on terror’”, 原载https://www.opendemocracy.net/en/sri-lanka-and-the-lessons-still-not-learned-in-the-failed-war-on-terror/。翻译得到作者许可,OpenDemocracy采用Creative Commons licence,正在获取进一步许可。译文仅供学术交流,转载需标明相关信息和出处,请勿作商业用途。
斯里兰卡和其他地方的袭击表明,尽管有西方的军事干涉,但盖达组织/达伊沙现象依然没有消停。终于,是时候换种方式来应对恐怖主义了吗?
在伊拉克、叙利亚和阿富汗战区外,本周斯里兰卡发生的灾难性的爆炸事件,是911依赖最致命的恐怖袭击,359人丧生,五百多人受伤。斯里兰卡袭击是一个更大的模式的一部分,它造成的结果和911相似,并且证明了(如果这还需要证明的话)盖达组织/达伊沙现象依然没有消停。十八年的“反恐战争”,除见证数十万人伤亡,和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外,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成就。
这些袭击,尽管本身就是灾难性的,但它们也遮蔽了另一个事件,这个事件,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后果,但在某种程度上说,也同样能够说明问题。上周四,达伊沙通过Amaq新闻社宣布对接近乌干达/刚果边界的卡曼戈村附近对刚果士兵的袭击负责。这次袭击杀死、打伤了政府的部队,是一个以ADF(联盟民主力量)著称的团体长达二十年的反政府叛乱的一部分,支持这个团体的,大多是DRC境内的伊斯兰的少数,后者主要分布在这个国家的北部和东部。
这个事件从两个角度来看是重要的。首先,去年,ADF更名为Madinat al Tawhid wal Muwahedeen(认主独一与认主独一者之城,MTM),达伊沙的领袖巴格达迪在去年八月的一个视频中提到了这个名称的变化。其次,最近的袭击,是第一个达伊沙自己声称为之负责的事件。尽管实际上,达伊沙与ADF/MTM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还不清楚,但甚至在一年前,刚果军队在突袭一个叛军营地的时候,就发现大量关于二者之间的联系的证据了,而其他的线索则表明,这个团体受到了达伊沙的资助。
ADF/MTM是伊斯兰类军事运动跨撒哈拉撒海尔区域扩张的一部分(现在已经扩张到了中非),这个扩张,与盖达组织和达伊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我最近在开放民主专栏的一篇文章中,以及更为详细地,在牛津研究小组的一次简报中指出的那样。[1]牛津研究小组的分析也强调了达伊沙与菲律宾南部的伊斯兰类军事组织,及其对马拉维市为期五个月的攻击和占领的持续联系,该事件导致上千人死亡,数万人流离失所,并把该市的大部分区域变成了废墟。
这也是一个更大的模式的一部分,这个模式也涉及英国、法国、西班牙、德国、土耳其和美国的袭击事件,这些袭击有一些是单独行动的个体执行的,另一些则显然与达伊沙有关。
看起来,人们已经忘记了,我们也曾经面临过这样的情况。
在911后,美国领导的阿富汗战争看起来在消灭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权和破坏性的盖达组织上取得了景观性的成功。在2002年月的国情咨文[2]中,布什总统还可以庆祝这次胜利,并把战争扩大为一场世界范围的,针对伊拉克、伊朗和韩国的“邪恶轴心”的行动。
但几乎就在同时,在许多国家,针对西方和以色列目标的类军事袭击也开始了。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巴厘的萨里夜总会爆炸事件,和伦敦与马德里的多次袭击,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数十起类似的袭击。其中就包括在卡萨布兰卡和伊斯坦布尔的四方面袭击,卡萨布兰卡的袭击针对的是与西方有关的目标,而伊斯坦布尔的袭击则针对两个历史犹太会所,汇丰银行和英国领事馆。安曼的三个国际酒店,和伊斯兰堡和雅加达的万豪酒店,以及西奈和肯尼亚与以色列有关的酒店也遭到了炸弹袭击。
和最近受达伊沙启发的袭击一样,这些袭击,有一些是个体干的,另一些则是团体作案。一些受到了盖达组织和本拉登的启发,另一些则与达伊沙有着更加密切的联系。总的来说,在被伊拉克战争分流(伊拉克战争期间,数千名年轻人奔向了伊拉克)之前,这样的袭击持续了三年多。
我们很难破解造成斯里兰卡惨案的运动的精确细节,特别是因为斯里兰卡政府内部的政治分裂,和当前正在进行的激烈的责备的竞赛,但看起来,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复杂的、蓄谋已久的行动,而不仅仅是受达伊沙“启发”的即兴作案。的确,有迹象表明,一些炸弹客受过高等教育,并且在海外工作和学习过,并且令人不安地,与那个处在911核心的法兰克福基层组织保持密切的联系。
尽管在当时,人们在很大程度上没有注意到2002-05年袭击的长期意义,但当时有一些元素,和最近的这些发展、及未来的类似趋势是相关的。到2005年的时候,伊拉克的盖达组织,在一个直接的、可能成为破坏性的战区的区域发展——美国发动的伊拉克战争一直持续到2008年才慢慢消停下来。当时,对新上任的奥巴马政府来说,伊拉克的前景看起来是合理的,而到2011年底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美军都撤出了伊拉克。
但在伊拉克,在盖达组织的废墟中,又兴起了一场新的运动。它把叙利亚的极端伊斯兰主义者关联了起来,于是,达伊沙诞生了。达伊沙强调要建设一个实际的哈里发国,它开始迅速扩张,直到遭遇美国领导的,灾难性的空中打击。美国对达伊沙的恐袭从2014年开始,持续了近四年。在这一时期,达伊沙领导层开始为哈里发国的最终溃败计划,鼓励其追随者在西欧发动多次袭击,同时与北非、阿富汗、菲律宾、印尼、孟加拉、和现在我们知道的斯里兰卡(的极端主义者)串联。
如今,对一些西方军事分析员来说,一个双重的困境清晰得令人不安。那一波密集得不同寻常的空袭(一共杀死了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六万多名达伊沙的支持者和数千平民)并没有摧毁ISIS——它是这场漫长战争中的又一次失败。但2002-05年的袭击,和当前的情况又有不同。之前的袭击可能受到了本拉登、扎哈维和其他人的启发,但它们很难说是系统的,经常由近乎于随机的,局部的怨恨和不满催生。但这一次,菲律宾的、和现在,斯里兰卡的行动,则对应着更为实质性的、集中组织的计划。
如果事实证明情况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可能的前景将是,西方的军事回应什么也不能改变了,我们可能最终走到了这样的地步:看起来,反恐战争是打不赢了,最终,我们不得不尝试以不同的方式来应对恐怖主义了。
[1] https://www.opendemocracy.net/en/trumps-troop-withdrawal-risks-exacerbating-west-african-conflict/以及https://www.oxfordresearchgroup.org.uk/after-baghouz-a-jihadi-archipelago。
[2] https://georgewbush-whitehouse.archives.gov/news/releases/2002/01/20020129-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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