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采炘個展《Trail 小徑》

白色記憶藝術空間 Art Space
2019/11/03～2019/12/06

什麼是直覺？

談談每一個人內在的小徑。

一個人最隱秘幽微，卻又不經意彰顯出的獨特性。

我們先走進胡采炘畫裡的神密路徑，與她一同遇見心中的那棵樹。樹木，是一種生命的表徵，從根部汲取養分後，開花結果，它使人們看見生命的不同環節。黑格爾《精神現象學》的序言裡曾提及：「當花朵綻開的時候，花蕾消失了，於是人們說，花蕾被花朵否定了。同樣地，當結出果實，花朵又被宣稱為植物的一個虛假不實的存在，而果實則做為植物的真理取代了花朵的位置。他們認為，這些形式不但彼此不同，而且相互排斥。然而真實的情況是，他們流動的本性使得它們同時成為一個有機統一體的不同環節，在這個統一體裡面，各個環節不僅彼此不矛盾，而且每一個都是同樣必然的，正是這個相同的必然性而構成了整個生命。」然而，樹木在進行自己生命循環的同時，它也在一旁端詳人們的生命。我們常看見寺廟旁的老樹，與一個地方的文化緊密扣連，人們喜在樹下談論人生，風中樹梢影動，道在語中紛飛。

再者我想提及的是，胡采炘的路徑中所牽引出的「自我與自然間的呼應」。她先在木板上途上樹幹的肌理，在慢慢用一條條細密的線與它對話。線，不停交織，繞過去又繞回，反覆不斷，隱含著某種情緒。醫學裡有一種神經傳遞路徑叫做Papez circuit，構成我們的情緒反應，它也是一個不斷循環的迴圈，讓每個人處在自己細緻的情緒裡，表達對事物的獨特感受。

另外，藝術家這樣處理的手法，呈現的是有機生命的再創（將樹木的形換作繪畫的底層肌理）與內心投射出的連結性（利用顏料擠出的線條覆蓋在上）。我們或許不明白她心中的那棵樹長得怎麼樣，也不曉得其中的故事線索，但藉由這種藝術的表現，我們得以一窺她的內在紋理。

而當我們尋味她在樹木裡找到的自我與自在，細聽她言指樹木的靈性，睜眼閉眼，只要靜下來，便可看見的那棵樹，也就仿若禪宗六祖惠能「菩提本無樹」的明心見性。自我內在的本質，會經由一條條交錯盤雜的絲線，與外在的環境繫連。

這些路徑千迴百轉，不停反覆，最後撞擊出的是觀眾的內在知覺。看抽象作品時，直覺總是第一時間被召喚出來，反映觀眾的喜好。也就當畫作與觀者相遇之時，此次換觀者投射出了自我的連結性，故事又開始一個個串連。然而隱隱律動的有機線條，引出的直覺，究竟是筆直或者蜿蜒曲折，我想也只有觀者能體會。無論如何，走在迷霧般的小徑中，走過了，又會是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