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吧,人生
最近,我又开始跑步了。
对于我,有很多事情是我觉得一定要去做的事情。跑步就是这样。从跑步中,我没有收获多少快乐,但我觉得,跑步应该是我要去做的一件事情。在疫情之前,周六的早晨,有时候我会早起,徒步三十分钟,去参加 Bristol 旁边山上的一个 Park Run 的活动。一群不认识的人,沿着山路,跑上 5 公里,感觉上已经是一个很魔幻的事情。在静谧的早晨,从山脚跑到山顶,重重的呼吸声,杂乱的脚步声,拖着的双脚,恍惚间,好像自己的灵魂从躯体分开出去。跑步,耗费的是体力,可是大脑却一刻停不下来。他就在我头顶上方,那出窍的灵魂,给我说着那些鬼都不信的鸡汤,然后我说服自己的双脚,坚持到山顶。山顶跑下来的时候,他又开始给你计划人生,那些年少时在深夜搅得你睡不着觉的思绪,一下子哄的涌出来。也许就是这种感觉,让我没多喜欢,却也放不下跑步。“如果跑步这样一个无聊的东西你能坚持下来,你就也一定能成功”。跑步给了一种别样的安慰。我去跑步时,经常听有人说,在这个城市可能跑步的人不到1%。是的,我们总是需要一种信念,相互鼓励。不论有没有同伴,每一步都要自己去迈。跑步不是最孤独的运动,但一定是更自我的运动。
那一年我在香港。每天早上,我从黄埔街沿着长长的行人天桥,跨过红磡地铁站,一直走到理工大学。一整段路都在封闭的行人天桥里。里面人潮拥挤,满是上班的人们。和我一样,所有人好像互不认识。拥挤的人群中,听不见一声问候,一句说话声。几分钟的路程,只有不整齐的脚步声,在四面墙壁的反射放大下,显得响而且杂乱。身居其中,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却满耳都是杂乱的脚步声。拥挤的人们,沿着同一条路去往不同的目的地。就像一段旅途中偶遇的陌生人,和你离得再近,也算不上陪伴。那么杂乱的脚步声,我以前从没有听过。那么清晰的脚步声,就像走在我的心上一样。我离开香港以后,再没有听过,也再也忘记不了。
我想,每个人生都是孤独的。也许,只是碰巧,你看到了别人高光的那一刻。在你看不见的时候,一个人总要穿过拥挤的人群,在脚步嘈杂中,走向自己的目的地。跑步这项孤独的运动,让自己停下来,和自己对话,学会和自己和解,学会等待。
早上送孩子上学,看到一个提供修剪花园服务的车身上的广告词,无来由的感觉可以做这篇的结尾:
Every garden is a seed waiting to bloom.
每一个花园都是一粒种子,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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