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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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血觀音人物的刻畫中,可以看得出在社會上、角色上有所隱喻。但我認為有幾個要點在人物的刻畫上彰顯得十分深刻。

一、無愛的未來

棠夫人一生機關算盡,也料不到生前消極治療的要求卻被撕掉。她一生看似慾望的主人,呼風喚雨掌握一切權力,最後卻也淪為他人的奴隸。

棠真則在一旁學會了棠夫人那套應對進退,表面長袖善舞,成為棠夫人心目中的好女孩,但學會的實際上是居心叵測、不擇手段。愛上了翩翩愛的人,而在病房中對翩翩見死不救。看似追求愛情的一吻,卻也是強迫他人接受自己的愛戀。

吻後,Marco說了「接吻的時候要伸舌頭,翩翩及每個老闆娘都是這樣教我的。」接著將被林翩翩欺凌打壓,無處宣洩的怨懟,強暴在棠真身上。

在這裡有愛,只是愛的是自己,愛的是自己的慾望,愛的是自己的想像,再強迫他人接受。在這裡沒有愛,沒有人被愛,每個人都只是他人愛戀慾望的奴隸,只為達成一己之目的而存在。

二、想要活得像個人,卻深陷控制的權力關係之中。

棠寧在性愛與酒精中試圖尋找自我,在藥物與反抗中希望獲得自由。劇情中棠夫人不只一次的將棠寧的藥藏起,不論是否真藏,棠寧總是希望能夠不再受棠夫人的控制,希望能夠安安穩穩地睡一覺,希望能夠以逃離的方式滿足做為人基本的需求。

即使如此,她也在每一個棠夫人安排好的劇本中,穿起棠夫人訂製的制服,扮演起最好的演員,做出夫人要求最恰當的事。棠寧是棠寧,卻不是她自己,因為她只是棠夫人的一個角色。他想要活著像個人,但在抱著狗的時候,說著自己是大白痴。小白癡是狗,不需要思考,剛好,大白癡也是。她生的風光,是棠家公主,卻是棠夫人永遠的婢女。

三、愛與自由

以愛為名的控制、表面上是愛,實際上是把對方視為滿足自身慾望的手段。所有人都是你慾望的工具,所有人都是名牌包,用來滿足自己奢侈的慾望。

愛人者,看似無比體貼,百般著想,卻只是將自己的慾望投射在他人身上。愛讓他人成為你意識中的那個樣子,你想要他成為的樣子,只是為了滿足一己之慾。

被愛的人,似乎沒有理由拒絕,沒有方式拒絕。必須接受他愛你的那個樣子,必須成為他要你變成的那樣。喪失了自我、喪失了自由。對他來說,你不需要自由,你不需要思考。 你只需要照她的話做、照他愛的方式活,活得不像個人,你只需要是個小白痴。可能你試圖逃脫,爭取自由,但會發現無論做了什麼、到哪裡都一樣,同樣的方式展現所有人際關係上。在這個世上,沒有真誠的關係,沒有人願意真正理解他人,只有以愛為名的極權統治。

在這情況下,愛人者盲目,被愛者也變得盲目。像是「在這裡每個人都是人頭、你查不到的」一樣,因為在權力控制下,每個人都失去了面孔,人跟人之間沒有差別。只要能滿足你的慾望,誰都可以是誰。

四、血觀音

回到血觀音片名。觀音本身是拯救苦難的覺悟者,他覺悟到諸法實相的真實空性而不再執著,終能達到涅槃、解脫輪迴、不再受苦。

然而,在血觀音中,每一個人都執著於自身慾望,以愛為名行恐嚇、控制之實,將他人視為草芥、工具。人人皆因執著而受苦,害怕失去而控制。觀音在此成為慾望的象徵。「請來菩薩」代表著成為慾望的奴隸。每個人都困在慾望的輪迴中,反反覆覆不得超生。

在這段權力與控制的關係下,即使你想脫離,想遠走緬甸,也逃不過這復仇般永劫的因果;即使後來你老了,也只能睜著眼睛,避不了這報應般無眠的凌遲。因為在這裡沒有人是局外人。所有人都是加害者。所有人都是被害人。


本文同步發表於ptt、本人方格子與此Matters。

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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