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

虽然一样是深红的色调，眼前这栋建筑比公安局来得更森严。虽然是深红的色调，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冷彻心扉的冷。

当年，父母踏上这阶梯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

“贝尔你来了啊。”洛尔玛的帝国分部总裁布特以及法律顾问走近来打了声招呼。

“今天就麻烦你了。”

“这是我的工作，而且还是那句，这场诉讼输赢未知，我不好意思才是。”

“别再客气了。这场诉讼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回事。”布特叹了口气。“进去吧。”

这一场诉讼是公开的，但毕竟是普通的商业案件，旁观的人并不多。原本布鲁斯是预定要来的，但估计是昨晚哈特案件的原因，临时取消了不来。取而代之的是商会帝国分部的副部长出席。随后作为证人的几家供货商的负责人也到了。

贝尔坐下之后看了下辩方律师坐席。一位年约50的律师正在坐着闭目养神。

对方沿用的在地方法院诉讼时的辩护律师。一个在商务纠纷案件处理上非常有名的律师，叫多尼斯·伍德。贝尔是头一次直接对垒这位律师，只不过，这位律师所教出来的学生倒是对垒过。

在贝尔接手这案件时，马兰曾经问过贝尔是否有信心打赢这位律师。当时贝尔翻了翻他过往的战绩。虽然伍德并不是一级律师，但对法官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于是苦笑着跟布鲁斯和马兰说了这么一句。“反正无论对方是谁，都是输的几率大，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时候主审法官慢悠悠的走进来，大家都站起来致意。这次的法官是位女法官，名叫瑟琳娜·安妮。在负责商业纠纷上经验丰富的法官。看来政府对这案件是蛮关注的。

“大家坐下吧。”安妮法官让大家坐下后接着说。“本次法庭是处理阿米尼思联邦公司——洛尔玛百货公司对本国——奥尔斯帝国的帝光百货公司提出的关于不正当竞争的纠纷诉讼。”

“本次是由于洛尔玛公司对地方法院的判决不服，上诉至本院经本院初步判定后决定进行审理。地方法院已经把所有关于本案的材料递交给本院，本院也已经审视过所有提交上来的材料。如果控方没有提出新的证据以及论述，本院会维持地方法院的判决。现在开始进行诉讼处理。请控方律师开始吧。”

“谢法官。我们重新审视了上次地方法院所提供的证据之后做出了些补充证据，请看我们这次提供的。”

说着贝尔让洛尔玛的法律顾问推出来一块黑板，上面则是夹着一个一个的数表。同时，也把一份缩小版的文件交给安妮法官。

“法官大人请看。这是洛尔玛公司在其他国家包括阿米尼思联邦的营业收入曲线。这些数据都是经过联邦以及本国的会计事务所进行会计计算。数据可靠，如果各位有怀疑的话可以到这些机构进行核实。”

“在其他国家，无论是印加联邦，还是范德萨王国。每个月的营业曲线自然是有增有减，表里面也有有提供在减少营业收入的时间上，是否有别的百货公司参与到市场里面。这里可以看到，在近10年里面，每个国家里面洛尔玛公司的营业收入上下浮动比例上的差距最大也不过是2-3%以内。但在本国内，在帝光百货公司实行恶意价格竞争后，本公司营业收入则直线下滑超过10%。这比例明显超过在其他国家的营收，实在异常。而且作为辅佐证据，我们向其他好几个百货公司请求了营业数据的报表。其中也证明了有别的百货公司也受到相关的影响导致在这个地区营收下滑到5%-15%不等的情况。”

“而且作为主要证据，我们找到新的帝光百货公司进货的一部分公司负责人都已经作出证词，并提出证据，帝光百货公司有进行高进低卖的政策不正当竞争。所以我们要求帝光百货公司立即停止该行为并对我方进行赔偿。”

“贝尔律师。”伍德站了起来。

“首先我们承认我们的确有低进高卖的动作，但这个也在法律的允许范围之内。正如在地方法院所判决的那样，我们的幅度并不大。再说重点我们是国营企业。”

“国家之间国情不同，跨国公司需要根据不同国家的国情来调整运营政策，在我国的营业成绩这么差难道不是因为洛尔玛公司的运营政策不符合我国国情导致的吗？在我国，国营企业受国家补贴，也就是有国民大家的金钱作为补贴，那么为百姓，高价低卖也是为了国家百姓。大家都以低价买到心仪的东西。这样的做法难道就不应该被鼓励吗？”

贝尔听着皱起眉头来，在一旁的洛尔玛法律顾问小声跟贝尔的说：“这么快就放弃法律的范围上争，转而打起近身肉搏战……你要小心。”

贝尔点了点头，心想“这么搞的话就是靠刷民粹来争道德高地……这方法是他发明然后传给弟子们吧。不过还真讨厌这种做法。”小声对法律顾问说：“以前对过他的弟子几次，基本是这个路数。”

这时伍德笑着对贝尔说：“贝尔律师，你觉得呢？”

贝尔笑了一笑：“伍德律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的确，国营企业是有着为百姓造福的责任，也是不应该把商品价格设得很高。但若放眼到全国，这个国家并不只是帝光一家百货公司，还有其他的民营的，外资经营的百货公司。这些公司也有雇佣的本国百姓。若这些公司的营收减少甚至产生赤字，那么这些被雇佣的百姓也会有减少薪酬收入甚至失业的风险。难道这一部分的百姓就活该受罪的吗？自太祖皇帝以来，基本国策一直都是以民富国强为主。现在你们这样与民争利，与基本国策不符。”

“与民争利有什么不对？”

“你难道认为是正确的吗？”

“国营企业与民争利有什么不对呢？首先不说国营企业也是企业，也是参与市场上的竞争。政府可是要对全体国民的负责，从太祖皇帝设立以来，一直都是起着支撑国家经济中流砥柱的作用。正因为如此，陛下才会想着增加国营企业的数量和体量。的确，中间是会有与民争利的情况，但在这样的大义之前，这点只不过是小事。一个民间企业跟一个国营企业，谁支撑的社会责任重？在这之后会有更多的国营企业来担当责任。在我国里面，已经有不少支撑着国家经济的企业，例如在能源上。现在我们国民能用到电，电灯，甚至乎安全，是多亏了我们的政府，多亏了我们政府的企业。”

洛尔玛的法律顾问小声的跟贝尔说：“这已经不是纯粹的从法律条文上战。既然他们都承认了有高进低卖的情况。估计他们也准备了法官会判对他们不利的判决。就看能多打的程度上减轻判罚甚至没有。”

贝尔听着点了点头。也就是这场论战就算赢了，也很可能啥都得不到。

“幸好做了些准备。”贝尔笑了一笑，站了起来。

“伍德律师，民间企业可是我国经济就业支柱啊。我这里有一份表，是从太祖皇帝设立的国家经济统计局得来的。民间企业占了我们57%的税收，6成以上的GDP，7成以上的创新，8成以上的就业，故而有5，6，7，8之说，从而可以看到民企对我们国家是多么的重要。”

“那只是因为我国的国营企业还没到民企的规模，所以显得民企的重要。如果国营企业的规模上升了，民企所占的比重自然会降低。”

“另外伍德律师也提到电以及电灯的事情。我想伍德律师也相当清楚，电可是阿米尼思联邦的发明家发现可以广泛应用，接着其他的人发明了通过电能使用的方便器具，例如电灯。接着各项的发明的专利也是被民间企业所购买，然后量产至民间让大家都能购买使用。在联邦，可没有国营企业一说。在本国，类似的情况也有很多。也是从统计局所得到的数据显示，最近几年国营企业的规模，营收不断增加，民企的规模不断减少的情况下，申请的专利数量都不断下滑，甚至在扣除掉通胀系数之后，企业的税收也有所减少。虽然政府以及国营企业控制、掌控了大部分的国民经济，但缺少了创新发明真的好吗？这样的经济还会有活力吗？”

“所以贝尔律师你是要跟我进行经济方面的辩论吗？”

“伍德律师，这是你先提出来的。你我都不是经济学家，是否要请一些经济方面的专家出庭来证明我们的观点呢？”

“这倒大可不必，法官大人自然会进行判断。”伍德停了一下，继续说。“正如贝尔律师你所说的，的确，无论是电还是电灯都是在联邦发现发明的。但国家之间的国情不同，联邦能这么做，但并不代表着我国也能这么做。在皇帝陛下的带领下，我国的研究院也有着相当的成果，而且申请的专利数也不断上升，要补充民营企业得来的专利数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贝尔律师，你在我国读的法律，那么理应也知道我国的历史。在100多年前，太祖皇帝陛下统一国家之时，整片国土依旧残留着许许多多的前朝所留下的遗民、遗臣；有一些更是受到外部势力煽动而执行恐怖活动的人，这些人对我国现在也是很大的威胁。陛下让政府，让国营企业掌控着国民经济也是从大局出发，为了国家稳定发展。从这一点出发，部分民众让出利益，让整个国家更加安全并不是坏事。”

“那么政府有没有政策对这部分民众进行补偿？在联邦，当政府决定的政策会伤害到部分民众的利益之时，会对这部分民众进行补偿。当然，正如伍德律师所说的，联邦能这么做，不代表我国也能这么做。只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太祖皇帝统一全国之时，用的可是全民的名义，在建国仪式上表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为了让国家富强。那么一部分民众的利益受到损伤的时候，政府是否应该为这部分人进行补偿？这部分的民众也是本国人民。”

“贝尔律师说的对，但也正如我刚才所说的，现在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前朝遗民，遗臣，甚至还有一小撮受到外部势力煽动的极端分子进行恐怖活动。为了阻止这部分人进行颠覆活动，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也在所难免。例如当年的亚瑟·多利安案……”

瞬间，一阵晕眩感袭击贝尔，差点就没站稳。接着一阵阵怒火直冲脑袋，理性几乎被冲毁。贝尔急忙深呼吸了几下试着稳住自己的理性。

“这位原本受到国家器重，甚至出费让他留学，学习国外的法律的有着贝依族贵公子声誉的聪明人，却在回国之后……”

贝尔已经无法听清楚伍德律师说话的内容，这一刻，他拼命的回想，自己为了什么努力的考到帝国的律师执照，为了为什么回到帝国，为了什么站在这里。同时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让怒火冲毁自己的理性，不能让自己的努力毁在这一瞬间。

“贝尔律师，贝尔律师……你没事吧？”在旁边的洛尔玛的法律顾问似乎注意到贝尔的异状，急忙的问。

“我……没事，让我先稳一下。”贝尔向他挥了挥手示意。在好几次深呼吸之后，贝尔终于稳住自己的理性。

“怎样？贝尔律师，你认为我说的话对吗？”伍德律师微笑着看着贝尔。

由于刚才的一阵怒火攻心，导致没听到伍德后面所说的话，但似乎也能想象到他说的是什么。

亚瑟·多利安案在帝国相当有名。贝依族是帝国国内的民族之一，而亚瑟·多利安是贝依族中有着相当名望的多利安家族的嫡子。帝国国内第一大民族是白瑶族，占国民总数的93%。其次是贝依族，占3%。当年，太祖皇帝统一的时候贝依族出过很大的力气，所以贝依族在帝国政府的地位不低。而亚瑟被誉为贝依族的贵公子，在政府有着不少的影响力。也因此，太上皇，也就是当年的皇帝陛下让他在联邦留学，让他学联邦的法律，以期他回来之后对帝国的法律体系进行改善。

在政府公开的关于他的案件文件的描述当中。他利用留学的机会，纠合了在联邦的前朝遗民，遗臣以及贝依族中的反政府分子，以准备回国之后进行暗杀活动以达到政变，推翻皇帝陛下，自己来当皇帝的目的。因此执行死刑。由于其妻子协助他进行政变活动，颠覆政府，纵然其有着联邦公民的身份也不能幸免，一同执行死刑。

现在还没到平反此案的时候，但如何回驳伍德的话……大概也……只能这样吧。贝尔暗自苦笑一声。

“是的，伍德律师。当年太上皇让亚瑟·多利安到联邦留学学习的法律，希望本国的法律体系能够完善。也因为这个念头，后来颁发了一级律师证书给了10位对本国法律体系有着非常大贡献的人。太上皇当时的公开发言，伍德律师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在太祖皇帝统一之时，就已经着手重建本国的法制工作。前朝之所以腐败无能，其原因之一，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其法制制度的崩溃失败。因此，朕在今天颁发给10名对本国的法律，法制体系有着重大贡献的律师以一级律师的称号。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人民，政府，官员，企业甚至朕本人，都在法律面前是平等的。朕不允许任何人有超于法律之上的特权。”在重复着太上皇的话的时候，伍德律师明显充满着自豪感。

“太上皇的话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前朝的腐败无能在于其法制制度崩溃失败。所以才提出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允许任何人有超于法律之上的特权。那么帝光百货为什么能有特权逃避不正当竞争法？当然，国家安全或许会是一个因素、理由；但对比起来，法制制度的崩溃失败比起帝光百货抢占大量市场来说孰重孰轻？在前朝，政府直接控制了大部分民生经济领域，他们是成立政府部门控制民生。但是由于政府的特权，在这些领域腐败不堪，百姓哭诉无门。而就算在百姓能参与的领域，也由于政府控制的部门占领导地位，导致官商勾结，法制制度所能起到的效果不大，最后崩溃。这样的危害难道比前朝遗民，遗臣造成的危害少吗？而且，如果民生得意，百姓安居乐业的话难道这些遗民遗臣甚至外部势力能煽动出什么大的事情吗？”

“…………”伍德律师一时沉默。

“我国的法院是依照法律，对每个人，每个企业组织甚至政府进行公平的审判。我国的反不正当竞争法里面就有提到对高进低卖的惩罚。虽然里面并没有具体提到要到多少才能进行判断，但贵公司已经对其他各家的企业造成恶劣影响，这些企业都有对自己的员工的责任。损害了这些企业也就是损害他们的员工。这些员工可都是帝国的国民。而且一旦这些企业撤走，又或者倒闭，这些员工变成失业人口，对本国也是一个负担。”

“而且这样还会产生另外一个问题，帝光百货这样的亏损倒卖。在过去，阿米尼思联邦曾经也有不少公司采用这样的高进低卖的策略进行市场扩张。他们原本的算盘是当市场份额扩张到一定程度，再提升价格以进行盈利。但实际情况是虽然他们扩张了市场，也有别的企业因为这样的策略受害而倒闭，但由于不停有新人加入这个战场导致扩张速度远不如他们所计算的，所以整个高进低卖的策略被迫延长，有的最后导致债务问题重重而倒闭，也有的被迫提早结束策略，回血填债。伍德律师，你们是打算里用政府政策来清除全部……应该说大部分对手最后才进行盈利以偿还债务吗？还是赖着不偿还债务？我相信就算是国营企业也不能忽略债务，一直以政府补贴的方式来进行填补债务窟窿。毕竟这样只不过是变相的让本国全民来负担债务而已，这样的情况也不比正常的运营来的好多少。”

“…………”伍德律师托着下巴一声不发。

“辩方律师？”

“贝尔律师，你这是反对皇帝陛下所制定的政策吗？你也是律师，你可知道这是一项大不敬罪！”

“伍德律师，你不用拿这帽子扣我头上。我并不是反对皇帝陛下的政策，相反我是替皇帝陛下担心。你想想看，皇帝陛下制定这政策的原意就是为了国民百姓过得更好。国企也是企业，也要参与市场竞争，而如果国企不停的亏损，需要不停的让政府来补血，营救。这样的情况下对国家财政会造成越来越重的负担，国家财政受到影响，自然会影响到百姓。毕竟会涉及各项支出的问题。伍德律师，这样是否违反了皇帝陛下的本意？”

伍德律师沉默不语。

“辩方律师，是否还有补充？”

伍德律师叹了口气，说道。“本人没有需要补充的。”

“那么……休庭半个小时，本院与几位法官以及陪审团进行讨论。休庭。”

说完法官离开座位，与几个副法官以及陪审团进入后室。

“贝尔律师，这场辩论不错。”伍德一边笑着一边对贝尔伸出手。

贝尔笑了一下，“多谢夸奖。”说着也伸出手跟伍德律师握手致意。

伍德律师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法庭。

半个小时后。

法官正式下了判决。

帝光百货公司被判决违反不正当竞争法，但因为本身是国营企业的原因，对国民经济有贡献，所以勒令其收紧高进低卖的幅度。不允许幅度过大以造成对其他百货公司过大的伤害。同时判决赔偿洛尔玛公司的损失共10万帝国币。

判决书下了之后布特也只能苦笑。虽然表面上是洛尔玛公司胜利，但是正式允许了帝光百货公司的高进低卖行为。赔款也只不过是原来请求的10分之一。对布特来说，最致命的其实还是高进低卖的行为。

布特和贝尔一一多谢前来帮忙的证人们之后。他们跟洛尔玛公司的法律顾问以及商会帝国分部副部长4个人在法院里面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布特再一次感谢贝尔：“真的感谢帮忙。”

贝尔苦笑一声：“可惜离目标很远，这次判决表面上是我们赢了，但实际上却允许了他们高进低卖的行为，只是限制了幅度。但这样的不正当竞争还是会让你们很难受。”

布特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这个结果总比地方法院的判决要强很多。”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按照原本的计划办吧。我们也就是打算继续下去看看怎样。如果接下来两个月的营收没有好转的话，我们也只能卖掉所有的业务以及资产，然后……撤走。”

四个人一时沉默。

“那我就先这么回复会长，因为还有事情，所以先告辞了。”副部长首先站起来说道。

“请替我谢谢会长，这一两天我会再一次到商会当面跟他致谢的。”

“我会转告会长的。另外，贝尔，会长让我告诉你，晚上叫上马兰一起到绪龙饭店碰个头。”

“啊，我知道了。谢谢。”

副部长点了点头后离开。

“那么布特先生，我也有事情先离开回事务所了。如果有事的话请联系我。”

“当然的，贝尔，非常感谢你。”

贝尔笑着跟两人分别准备离开，却看到伍德在他前面不远处笑着跟他摆了下手。

贝尔也笑着走到他面前。“伍德律师，承让了这次。”

“贝尔律师，恭喜你赢了。马兰手下果然没弱者，帮我跟他问候下。我也很久没和他聊天了。”

“但实际上是我们输了。”贝尔苦笑了一声。“伍德律师，你是故意让我们的吧。”

“我哪里来的余力让你啊。”伍德摊了下手。“我都故意扣你帽子了。”

“扣帽子只不过是低级手段。伍德律师，我看过你的记录。你不会这么扣帽子的，如果从皇帝陛下的本意下手辩论的话，我会陷入困境的。”

伍德笑了一下。“他的本意就是让国企压过民企和外企，让国企规模远远超过两者，以好控制国家的经济命脉。他根本信不过民企和外企。”接着摆了下手。“这样的话，我在法院上真的说不出口。”

贝尔也跟着笑了下。“那伍德律师又为什么不让他们在地方法院就输？”

“工作是工作，没办法。”伍德律师苦笑着。“何况，前几次根本不到这一层。这一次是被你逼到这层上的。但我也是好奇，为什么你要往这点上面撞？明知道陛下公开说过些什么。”

“为什么……”贝尔想了下。“当时我也没其他方法了。而且用太上皇的话来压皇上……多少会有点效果吧。”

“是啊，太上皇的话现在还是会有点效果，但……”伍德叹了口气。“生活是生活。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对的。”

贝尔也叹了口气，双方一时沉默。

“我也得回去了，贝尔律师，恭喜胜利。”伍德笑着伸出了手。

“承让了，伍德律师。”贝尔伸手握住了伍德的手。

贝尔回到事务所已经是下午时分。只见马兰正坐在座位上拿着文件细心的看。但马兰也似乎因为听到声音而抬起头。

“辛苦了，今天的诉讼怎样了？”

贝尔把情况说了一遍。

马兰苦笑着说：“果然啊，表面上赢了，实际上却还是输了。不过无论怎样，都辛苦你了。”

贝尔跟着苦笑了下，问。“你今天见了哈特吗？”

“跟他们见了一面，也告诉了他们现在查尔斯的情况……”马兰叹了口气。

“情况好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恶劣。现在他们那村子情况并不妙。村长算是和平开村，不过多名参与抵抗的村民被捕了。以寻衅滋事罪名的名义。”

“真的是一个万用的罪名。”

“是啊。”马兰苦笑着把手上的文件放下。

“哈特求我帮帮他们，但现在我也没什么办法；倒是查尔斯可能会快出来了。”

“你真的向法院提出了人身保护？”

马兰点了点头。“以国家一级律师的名义提出，法院那边马上就进行审议了。这样查尔斯可能可以早点出来。唉……他能早点出来就好。”

“对了，布鲁斯叔叔让我跟你晚上和他在绪龙饭店碰个面吃饭。”

“会长啊……那应该就是哈特的事情吧。明白了。那等下我跟你一起过去吧。也正好我把昨晚我跟约翰聊的事情告诉你们。”

“那哈特的案子等晚上和布鲁斯叔叔聊天商量完之后再决定怎么做？”

“……”马兰想了下。“那就这么决定吧。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到了晚上。马兰跟贝尔走进绪龙饭店。莱斯此时已经离开沃尔了。贝尔跟布鲁斯没把他们跟莱斯的关系公开给商会里面的人（除了索菲亚），甚至合作的企业知道。

商会旗下的企业只知道布鲁斯跟莱斯相识，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如此的密切。在这点上，当然连马兰都不知道。对于布鲁斯来说，这层关系不说会少很多麻烦。

由服务员带着进了房间，只见布鲁斯已经在那边等着，没有别人。

“会长，很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是啊，马兰，很久不见了。查尔斯那边你们麻烦了呢。”

马兰苦笑着。“没办法……”

马兰跟贝尔坐下，服务员也转身离开了房间。

马兰本想说话，但布鲁斯抢先了说。“我跟尼米尔打了声招呼，说想见下他谈下哈特的事情……”

“哈里特的总裁？”

“嗯。我跟他约了后天中午见面。他在回复我的电报里面说不知道这件事，想跟我了解下详细情况。”

“后天……如果能快点就好了。”马兰似乎在自言自语小声说着。

“怎么了？”布鲁斯问。

“哈特那村子，村长已经开村了。参与抵抗的一些带头村民被以寻衅滋事罪逮捕……”

“这…………开村这个能预想到，毕竟不可能一直封村封下去。逮捕这个就……这个是以公司名义进行的收购，又不是政府。哪来的寻衅滋事。”

“因为实际操作上是政府征地，然后卖地给李维斯。因为李维斯那边出的价有限，而地方政府为了自己的财政，所以把地价压缩得很厉害。”马兰停了下，似乎想到些什么。“说到这个，昨天晚上，我跟一个警察同学，叫约翰的见面吃了饭。现在他正在查这件事。不过他也只是以个人身份查。不过更准确来说是政府里面有人让他这么做。”

“他是要查什么？政府里面有人让他查？”

“是的，他在查到有多少官员牵涉到里面去。国营企业暗地里被称为政府官员的候补中心，所以里面的关系非常复杂。查尔斯的文件里面所提到很可能不全，而且的确很有可能牵扯到皇上，但实际上这件事是不是皇上的意思也很难说。如果是皇上的直接授意的话就没必要拖这么长时间。”

“他的意思这是别的人做的？”

“原本他怀疑是当地的政府做的事，因为国营企业的存在，他们可以非常容易的贪污到钱财。只不过他现在查下来源头可能在沃尔。”

“原来如此，那政府里面是谁让他查的？”

“这点他不肯说。但……他是希望我们能帮他。现在来看的话应该不是皇帝陛下的直命。”

布鲁斯沉吟了一下。问：“你觉得他信得过吗？”

“如果他还是大学时代的那个他的话……我现在也是拿不准，抱歉。”

布鲁斯跟贝尔互相看了眼。

贝尔问：“马兰你跟他说了多少查尔斯的事，另外查尔斯的事情他能帮忙吗？”

“我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他，但没说会长你也牵涉在里面。贝尔的话因为他见到你和我一齐从公安局出来，所以只能说你也在这件事里面。”

“我没关系的，原本就在里面。”贝尔笑了下。

“至于查尔斯的话，我这边已经向法院申请了个人强制保护令。在警察没有充分的证据下是不能扣留他那么久的。约翰听到之后说也可以。只不过关于查尔斯的现状，甚至于他被以什么罪名被捕的，约翰所知道的不多，但肯定是跟哈特有关，已经在想办法让他在公安局里面好过一点。”

“这样的话查尔斯那边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查尔斯那边快的话应该明天下午法院就会有消息的，碍于这个国家一级律师的证书，应该问题不大。会长，你既然后天见尼米尔，那不妨等你见查尔斯之后看他反应再定做法？”

“可以啊。”

“然后，贝尔，你明天早上跟我去见下哈特吧。有些事情可能你会想问清楚一些的。”

贝尔点了点头。

三人商量完毕后，快速的吃完点的饭后各自离开了饭店。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