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信号
记得穿过高原无人区的时候,我的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停在一个叫不上名字的错*边上,再纯美的如梦境般的景色,也无信号邀请不同时空的人来同享。同行的几人都怀着不同的逃离原由,为了不同的目的地,我坐着他们的车,听着朋友的歌,看腻了山和云就开着窗迎着风睡一会儿,那条路一点都不曲折,不管是梦是醒都一直在路上。
(错:同“措”,在藏语里指湖泊)
到狮泉河镇的时候是在它的枯水期,没见到湿地鸟群,只有沙地红柳林。住在回族人开的旅馆里,我爬上顶楼在一堆白床单的缝隙里挂了件T恤晒着,胸口印着鸭子图案,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是我从上海出发去藏区前朋友送给我的,结果到远行结束我回家才发现衣服丢在了那里。我丢在阿里远不止一件衣服,还有和格桑花撞色的鲜艳袜子,还有对着星空留下的大把大把眼泪,但是捡到了更多,心空荡荡的去满当当的回。在我无数次觉得受困的时候,我就把这些记忆拿出来咬两口。
前些天,我对Emma说,我感受到了一个人行为和经验的刻意重复。朋友慧每年都会重返藏区,苦行僧式地寻找爱与祝福;玫瑰又回到了南美,去找一种狂热。而我可能在重复某种“静止”,一种空旷的无信号的独自跋涉。
22年封城前几天,和朋友们约着在西岸晒太阳看樱花,晚点一起开车去朱家角找画家竖吃饭,我喜欢做那样的乘客,嬉笑吵闹大声讲着十万八千里外的新闻,当下所有人都离现实足够远。深夜返程,绕路去大淀湖,几个人翻栏杆进去吵醒了门卫,自然湖怎么会需要门卫守着呢?
我们怎么知道以后的事呢?
好像真正的距离只有时间,时间把人分开,而我没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