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圖算是偷嗎?從時裝周說起
報章雜誌上的照片,一是自家攝影師或記者拍攝,一是合作單位、品牌或受訪者提供,一是向通訊社或圖庫購買。
以時裝周為例,曾幾何時,我會跟攝影師同事一起由香港前赴外地,但後來開始不帶攝影師了,始終酒店食宿機票都要錢,若只是簡單拍攝花絮的話,叫記者負責就行,所以後期跑時裝周真的毫不輕鬆。
那模特兒行騷的照片從何而來呢?能等的話當然可以等官方發新聞稿,成本是零。求快的話,那就煩請自行安排了。
傳媒買相
在某傳媒任職時,公司會向一位外國獨立攝影師買相,他每季都跑齊四大時裝周,每晚會把當日行騷的照片上載到伺服器給客戶下載。相比公司派攝影師出差,跟他買相的成本更便宜,照片質素也更佳。據我所知,當年起碼有兩家香港傳媒跟他買相。
有次我在米蘭見到那位攝影師本人,目測身高有1米9,身型是我兩、三倍,實在很適合跑時裝周,因為「有身位」的人更容易在上百個攝影師之間佔到好位置拍攝。
後來我加入了另一間傳媒,時裝周的照片會從Getty Images和Imaxtree等知名圖庫購入,除了模特兒行天橋的照片,也有大量不同攝影師所拍的後台照、街拍照等,任君選擇下載。
網上偷圖
若是用於印刷品的話,照片需要較為高清,很少能夠偷圖使用(網上照片一般像素不足)。但若只用於網上發佈,許多人會隨便Google一下便任偷任用。
我在上文提到的第二間傳媒任職時,有次找來一位行家朋友來做兩星期兼職,幫忙寫一些網上時裝新聞。某天她跟我說,沒料到我公司那麼勻真,即使是發佈於網上平台的照片,全都正式從圖庫購買下載,用了品牌官方或名人明星的社交媒體照片,亦必定會註明圖源。
她提到她曾替另一家不算小型的雜誌社寫類似的網稿,大部分照片都是隨便在網上拿來用的。那刻,我一方面認同自己公司做法很勻真,明明可以「偷雞」,每年省下一筆開支的,另方面,也為公司認真看待版權而感到自豪。
灰色地帶
若我是獨立博客或小型網站,寫時裝時輔以兩、三張從Vogue.com「借用」的照片,我覺得只要註明圖源,是可以接受的(或者用品牌官方網站、Instagram或臉書發佈的照片,註明出處,更無疑慮)。但有時見到一些中至大型網媒也任意使用外媒照片,我就覺得有點微妙了。
就以香港某間時尚網媒為例,天天有最update的時裝周報導,輔以大量照片,全都註明 「Images from Vogue Runway」。我猜,Vogue不是賣相維生的通訊社或圖庫,也沒必要授權不相干的網媒(廣義來說是競爭對手)用它的照片,因此照片很可能是就此挪用。
作為一間已經相當具規模的網媒,真的可以放個credit便任意使用外媒照片嗎?這個網站還獲Céline落廣告,令我不禁讚歎,人家Vogue派攝影師去拍攝或付錢買相,你一個credit就把人家大半場騷的照片拿來用,還吸引到廣告商落廣告,真有商業頭腦呢。
孔乙己說「竊書不能算偷」,若我還在意「用人物,須明求,倘不問,即為偷」,實在是古板又過時了。